五龍路的由來 五龍路是條南北向小馬路,全長不足,西側(cè)為新民絲織廠圍墻還算整齊,東側(cè)則犬牙交錯,全路最寬處僅寬,目前是條單行道。 五龍路之路齡不長,成路于1938年,屈指算來不過70余歲。 盛澤淪陷,初時日軍人眾駐地分散,管束調(diào)度不便,經(jīng)過勘察乃將東白漾西岸圈地為營,集中駐扎。憲兵隊則另駐西新街懷遠路春記正綢行內(nèi)。 近處東白漾西岸乃是20世紀(jì)30年代的新富人區(qū),先后建成周宅、蔣宅、王宅、楊宅、沈宅和兩處吳宅,皆系帶有海派風(fēng)格的民國建筑。于是日酋選定中間體量最大的周宅為司令部,其余各宅如眾星拱月,或成營房,或貯彈藥,據(jù)說沈宅還派上了慰安所的用場。于是育嬰堂弄、東楊家弄、姚宏昌弄皆被封鎖,東邊灘腳筑起竹籬笆墻,設(shè)崗哨,水邊停有數(shù)艘小型軍用汽艇,其頭方楞出角,老百姓稱之為“棺材頭船”。于是東去南來,北往西去的水道悉被控制。再說當(dāng)年尚無自來水,而東白漾水深清澄,用之不竭,可謂事事稱心,唯一不便的是彈藥和給養(yǎng)若是從陸路運來,須得在馬家弄底卸下。當(dāng)年馬家弄北之土墐是唯一聯(lián)結(jié)蘇嘉公路和蘇嘉鐵路的入鎮(zhèn)簡易公路。從馬家弄底押了搬運的民夫經(jīng)過北大街、太平街大約有千余米距離,多有不便,更何況是軍事行動。 先蠶祠西墻與三高小學(xué)(吳江縣第三高等小學(xué))之間原有一片白場,抗戰(zhàn)以前曾是盛澤東區(qū)的體育場,老照片中吳江縣第三區(qū)(盛澤區(qū))的警察培訓(xùn)和保安團活動曾在此展開。 日酋經(jīng)過幾次勘察比較,決定在先蠶祠西側(cè)白場之北與蘇嘉公路間開筑一條簡易軍用公路,于是大量民夫在皮鞭下向水田內(nèi)填土夯實,再從火車站挑來機車煤屑鋪上。路成之后,軍車可通,不過路幅甚窄不過左右,雙車無法交會,然直線距離不過左右,通視良好,尚可使用。此路向南向東過先蠶祠沿岸在對岸姚宏昌弄略南的最窄處以長石為梁,中鋪原木板架成便橋,直通司令部門前,筆者當(dāng)年曾見過停在場上的黑色方頭老式轎車。 路成之后,白場也熱鬧起來,日軍略加整修,在墻上涂寫“建設(shè)大東亞共榮圈”、“日中善親,共存共榮”之類的大標(biāo)語,曾開過一次運動會,場面還頗大。像模像樣搭起了檢閱臺,項目有團體操、跳高、跳遠、舉重(石擔(dān)),至于柔道、擊劍和拼刺刀則是日本兵的表演項目,最后是賽跑,也只是白場口到蘇嘉公路間打個來回,大約。那些日本軍官軍曹全部赤膊跣足在煤屑路上飛跑,當(dāng)年日酋也“誠邀”偽區(qū)、鎮(zhèn)、鄉(xiāng)長參加跑步,并允許他們穿鞋跑,結(jié)果還是不敵東洋佬。 運動會的余興節(jié)目是偽區(qū)長的女兒上臺唱一曲當(dāng)年流行的《支那之夜》,唱畢,臺上日本軍官全體起立鼓掌,并把小女孩高高舉起,然后送給她一只用彩色緞條系好的禮盒。 最后是滅火表現(xiàn),先在臺前用柴爿層層疊疊搭成寶塔形,然后開場,出場的一名略胖的日本兵,袒胸露毛,先是把火油澆在柴堆上,劃根火柴,燃起熊熊大火,再后手提一只紅色鐵瓶繞場一圈后高高舉起向四周示意,嘴里嘰里咕嚕一陣子,而后雙手翻轉(zhuǎn),頓時一股白色泡沫從噴嘴里射向烈焰,不過數(shù)秒,火勢立減,直至熄滅,在柴堆上留下一堆白沫。演示之后,身穿和服的日商上場推銷滅火器。 那片白場除了上述那場“軍民同樂親善運動會”外,還有另一次惡行。 “清鄉(xiāng)”期間,日寇有兩次全鎮(zhèn)性的訓(xùn)話大會,其中一次在此白場,另一次在西新街體育場。 所謂“訓(xùn)話大會”事先保密,完全是突然襲擊,常安排在夏季的晴日舉行。當(dāng)日清晨,日偽當(dāng)局調(diào)集大量軍警憲特挨家挨戶查戶口,驅(qū)趕民眾前往場地,即使小腳老嫗也不能幸免,就我家墻門里三進院落三四十口,只留下筆者(大概10歲)及一名產(chǎn)婦及其嬰孩。 街頭巷尾,滿是一撥一撥被驅(qū)趕的“羔羊”,蔚為奇觀,老百姓無奈稱之為“攔人”。 盛澤是個人口大鎮(zhèn),每次攔人少說也有萬把人,黑壓壓一片從早到晚站著,沒吃沒喝,沒拉沒撒,真是活受罪。而日酋則坐在臺上,又有涼棚遮陰,自有精神哇里哇啦訓(xùn)話。 攔人場地的出入口甚逼窄,用二條竹竿攔成僅容單人通過的狹道,凡成年男子出入得出示“良兵證”,伸出手來檢查老繭,若神情慌張立馬被拖出去偵訊問話,這就大事不妙了。有些男子被扯下衣衫察看肩頭有否扛過槍的痕跡,以此來驗證“支那兵”。若是被懷疑而拖出去“甄別”,那時兇多吉少了。每次“攔人”總會失蹤一些成年男子。 待日射西斜之后才示“皇恩大救”,放民眾歸家,站立整天,卻是腳直腿軟,一路上互相扶持,怨聲不絕。 抗戰(zhàn)勝利后,白場上樹起了籃球架再次成為東區(qū)體育場。1949年春,盛澤初級中學(xué)搬遷至濟東會館,就地利用上體育課。 新中國成立之初,先蠶祠及不遠處的東城隍廟被征用為糧庫,此場地又兼作曬谷場之用。由于運輸上的需要,那條無名路加以拓寬,路面先是砂石路,后又澆上了水泥。1978年出版的《吳江縣地名錄》內(nèi)首次見到五龍路的名稱,想來也對,那路在先蠶祠折東轉(zhuǎn)南直至東白漾灘邊。而東白漾正是五龍聚水之淵,即納終慕橋、帶福橋、升明橋、計家木橋和保盛橋五橋橋下之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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