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扒民國奇情—第33期】

1926年，在徐志摩父親徐申如的再三要求下，在國外生活已多年的張幼儀回到了國內(nèi)?；貒埃瑥堄變x的哥哥已偷偷告訴過她：國內(nèi)有大事發(fā)生。

但此時，已經(jīng)歷過婚變、喪子之痛的張幼儀，對于任何所謂“大事”都已相當(dāng)?shù)涣?。張幼儀的這種淡然，恰如登上過最高峰的人“從此不懼怕任何險峰”，是同一道理。

回國后，張幼儀馬不停蹄地回到了徐家。最初離開徐家時，她怎么也沒想過，多年后再回徐家時，自己竟然已經(jīng)完全換了一種身份。對，此時的徐家還是徐家，卻已然不再是自己的家。在某種意義上，這個家和張幼儀甚至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前程往事一齊涌來，張幼儀以極度復(fù)雜的心情重新踏進了徐家大門。

此時此刻，徐志摩父親徐申如的心情復(fù)雜程度，絲毫不亞于張幼儀。11年前，兒媳張幼儀過了門。當(dāng)天，徐申如清楚地記得，張家?guī)淼募迠y轟動了整個硤石。兒媳張幼儀的嫁妝可真多啊，當(dāng)時一輛火車裝不下的情況下，運送嫁妝的隊伍還臨時雇了一條船。而這所有的嫁妝，竟全是從國外進口的高檔貨。據(jù)說，為了備齊這些東西，前后耗時竟長達幾年。對于這段婚姻，張家可真是煞費苦心??！

作為男方家長的徐申如深知，張家此舉，就是希望他們的寶貝女兒，能在婚后被好好對待。

在這些嫁妝里，徐申如印象最深刻的要數(shù)張幼儀的嫁衣了，這件嫁衣，可真別致啊，他徐申如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別致的嫁衣。它既不是中式的禮服，也不是西式的婚紗，而是仿照了婚紗的樣子，在禮服上面縫制好多層紗裙，最外面一層是夢幻的粉色，上面還繡了幾條活靈活現(xiàn)的金龍，中西結(jié)合，甚是好看。

張幼儀嫁入徐家后，徐申如夫婦發(fā)現(xiàn)，這個兒媳婦不僅知書達理、孝順懂事而且還非常勤快。更緊要的是，張幼儀還迅速為徐家延續(xù)了香火，生下了長子徐積楷。徐申如夫婦眉開眼笑，為長孫取小名“阿歡”，以示欣喜和憐愛。

張幼儀與阿歡

生下兒子后，為了照顧阿歡，已經(jīng)耽誤學(xué)業(yè)多年的張幼儀，再次選擇為家庭放棄自身實現(xiàn)。這種種，徐申如看在眼里，半夜和妻子聊天時，他甚至半開玩笑地說：“志摩能娶到幼儀，真真是徐家祖墳冒了青煙??！”

對啊，如張幼儀這般的兒媳婦，世間應(yīng)該真真少有吧。嫁到徐家的第一天起，她就一刻不停地為徐家操持，任勞任怨，絲毫沒想過自己，這樣的兒媳怎不讓人憐愛。

但偏偏兒子不喜歡，不喜歡也就算了，他還要糟踐她！這是徐申如怎么也沒料到的，時代真真不同了啊，他們那個年代如果能娶到這樣的女子，指不定會怎樣疼愛呢，可他卻連正眼都不瞧她。好在日子還能過得去，但1920年徐志摩遇到才女林徽因以后，那個“過得去”也被打破了。

這以后，越來越看張幼儀不順眼的徐志摩，甚至迫不及待地在張幼儀生下二字彼得后，生生逼著月子里的張幼儀簽署了離婚協(xié)議。

這一切，都是在徐申如不知情的情況下發(fā)生的。當(dāng)他得知一切真相時，所有都已覆水難收。

“徐家對不起幼儀啊！”徐申如仰天長嘆，“徐家終究沒福分守住這個好女人??！”

在兩人離婚四年后，徐志摩要迎娶二婚女陸小曼的節(jié)骨眼上。徐申如想到了張幼儀，他甚至希望她能回來阻止這場婚禮。如果不能，那么，聽聽她的意見同時給她一些補償也是好的。

陸小曼

“幼儀，你和志摩離婚是真的嗎？”張幼儀落座后，徐申如就問向張幼儀。“是真的?！睆堄變x看了看徐志摩，淡淡地答，原本她想加個稱呼，可“爸”到嘴邊，終究還是沒能出口。徐申如有些失望地繼續(xù)問：“那你反對他和陸小曼結(jié)婚嗎？”張幼儀遲疑了一會兒，她在思考，徐志摩和陸小曼是否真的合適。轉(zhuǎn)而一想，唉，只要他們覺得合適，關(guān)我什么事啊，于是，她定了定神說：“我不反對。”

徐申如聽完長嘆了一口氣，而一旁的徐志摩則激動得跳起來說：謝謝你。然后他興奮的他跑向窗子，不自主地做了擁抱的姿勢。他太高興了，因為這意味著父親再也沒有任何反對他們的理由了。

徐申如此刻的心情則與兒子恰恰相反，他甚至第一次對眼前的張幼儀有了失望的感覺。原本，徐申如就告訴自己，只要張幼儀不同意他們結(jié)婚，那么他縱使拼了這條老命也會阻止兒子再婚。然后，他還可以利用他的家長身份宣布他們“私自離婚”無效，最后他沒準(zhǔn)還能再次將兒子、兒媳和孫子湊到一起，那時候，他們一大家子，不還是最初的模樣嘛！

徐積楷與徐申如、張幼儀

直到張幼儀最終表態(tài)，徐申如才知道，他的如意算盤終究落了空。實際上，此時的張幼儀，已經(jīng)接受了新思想的教育，對于之前的這段婚姻，她也有了更深的認識。以前，她覺得婚姻就是女人的天地甚至所有，而現(xiàn)在，當(dāng)她在國外拿到文憑并且立下腳跟以后，她才知道，婚姻只是女人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沒有男人，女人照樣可以活好！

可以說，張幼儀人生第一次在徐志摩面前有了尊嚴(yán)，就是這次表態(tài)。這是她坦然面對徐志摩的開始，也是她和過去說再見的開端。但張幼儀沒想到的是，徐申如并不打算與她說“再見”！他甚至還想與張幼儀建立一種永久的關(guān)系，“我們收你做干女兒好嗎？”徐申如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對張幼儀提出了這個要求。

張幼儀想了想，終于沒忍心拒絕，原本，她是想以此寬慰老人。卻不想，這個善舉為她帶來了“善果”。在張幼儀同意做徐申如夫婦的干女兒后，徐申如當(dāng)即將家產(chǎn)分成了三份??；兒子和陸小曼一份，孫子和張幼儀一份，老兩口一份。原來，“干女兒”是情感羈絆，卻更是讓張幼儀分得家產(chǎn)的一個理由！

對于徐申如而言，能以這種方式緩解這些年徐家對張幼儀的虧欠，是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