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資治通鑒·漢紀(jì)四》 (五) 十一年乙巳,冬,上在邯鄲。陳豨將侯敞將萬馀人游行(游動襲擊),王黃將騎千馀軍(駐軍)曲逆,張春將卒萬馀人渡河攻聊城。漢將軍郭蒙與齊將擊,大破之。太尉周勃道(取道)太原入定代地,至馬邑,不下,攻,殘(攻下后大肆屠殺)之。趙利守東垣,帝攻拔之,更命曰真定。帝購?fù)觞S、曼丘臣以千金,其麾下皆生致(被部將活捉)之。于是陳豨軍遂敗。 淮陰侯信稱病,不從(跟從)擊豨,陰(暗中)使人至豨所,與通謀(通報謀劃)。信謀與家臣夜詐詔(假傳圣旨)赦諸官徒、奴,欲發(fā)以襲呂后、太子;部署已定,待豨報(等陳豨消息)。其舍人(門客)得罪于信,信囚,欲殺之。春,正月,舍人弟上變(告發(fā)),告信欲反狀于呂后(向呂后報告韓信想造反的情況)。呂后欲召,恐其儻(音:躺,倘若)不就,乃與蕭相國謀,詐令人從上所來(讓人假裝從劉邦那兒來),言豨已得,死,列侯、群臣皆賀。相國紿信曰:“雖疾,強(qiáng)(勉強(qiáng))入賀。”信入,呂后使武士縛信,斬之長樂鐘室。信方斬(將要被斬時),曰:“吾悔不用蒯徹之計,乃為兒女子(婦人小子,指呂后母子)所詐,豈非天哉!”遂夷信三族。 半民:首先,歷史是勝利者寫的,韓信、陳豨有沒有勾結(jié)謀反,這就是疑問。韓信當(dāng)年可三分天下之時,武涉的拉攏、蒯徹的勸說都沒做,為什么此后在完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反倒要謀反呢?其次,陳豨擁兵代、趙也沒有想到謀反,不過看到劉邦的猜忌、緊逼,不得已而為之。第三,韓王信的前例也可證明,韓王信無論實力還是能力,還有野心都沒有理由謀反,最終為什么會謀反,失敗后被迫逃亡匈奴。第四,燕王盧綰、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不都因為謀反先后被收拾掉,他們那個不知道自己實力根本不足以抗衡劉邦,老老實實做個王,比毫無勝算的非分只想,要現(xiàn)實得多,而他們?yōu)槭裁磿案昂罄^做飛蛾撲火、自取滅亡的事? 所以,我說,這分明是漢家朝廷的誣陷。再退一步講,即使他們有謀反之心,也是劉邦清除異姓功臣的行動把他們逼上梁山的。司馬遷作為記述當(dāng)朝歷史,不敢直言,只好做了這么個善良的假設(shè),假設(shè)他們能老老實實,知道收斂,就會像周、召、太公一樣,得以善終,世襲罔替。第一,這不可能,第二周公他們的結(jié)果,也并不是司馬遷他們想象的那樣美好:周、召本就是同姓弟兄,韓信他們沒這個條件,太公是異姓,但太公分封在齊,與其說是冠冕堂皇的分封,不如說是順?biāo)饲榈拇虬l(fā),齊地在西周時候的偏僻荒蠻幾乎不下于楚,真正好的地方太公根本得不到,而且,王畿和齊楚,中間隔了多少同姓諸侯,稍懂歷史的都會看出來。要不武王怎不不像留下周公一樣的留下太公在朝廷呢? 大殺功臣一向是歷代開國之君的必修課,尤其以漢劉邦和明朱元璋尤甚,而巧合的是這兩位恰恰是出生于社會的最底層。這說明先天不足決定了他們盡管烏雞變鳳凰,也難以去掉他們骨子里的狹隘、保守甚至狠毒。倒是貴族出身的楊堅、李淵、趙匡胤(也算吧)來的“溫柔”一些,盡管趙匡胤說出了他那句劉邦他們做而不言的那句名言:“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 司馬遷不說,那是因為有難言之隱,可他還是隱晦的說到:“上喜且憐之?!笨汕曛蟮乃抉R光呢,不僅不說,反而指責(zé)韓信“市井逐利”在先,怎么能奢望劉邦能報之以君子之行呢? 加害者害人害的無可奈何,受害者反而要承擔(dān)受害之責(zé),這就是中國歷史的強(qiáng)權(quán)邏輯,權(quán),全有理,而且是永遠(yuǎn)全有理! 將軍柴武斬韓王信于參合(地名,山西陽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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