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內(nèi)容:《楚辭.離騷》第十二段和尾部禮辭 教學目的和要求:了解《離騷》第十二段和尾部禮辭的基本內(nèi)容;理解詩人表述的思想感情;體悟中國古典文學欣賞。 教學重點:《離騷》第十二段原文吟誦,詩文詞句解讀的賞析。《離騷》全文的原文吟誦、詩文賞析小結(jié)。 《楚辭·離騷》賞析之十二 【原文12】 【注釋】 【譯文】 【賞析】 本段詩文記述:作者屈原考慮接受靈氛的勸告以后,在迷離恍惚的心情中展開了最后一次的幻想。 幻想終于破滅,這樣就結(jié)束了全篇。綜合其內(nèi)容,有下列幾點值得注意:第一,表現(xiàn)在本篇里,屈原的內(nèi)心矛盾正如蠶的作繭自縛一樣,愈來而愈益錯綜復雜,無法解脫;而這錯綜復雜的矛盾始終圍繞著一個核心,沿著一條線索逐步向前發(fā)展的。那就是個人遠大的政治抱負和深厚的愛國主義情感如何求得統(tǒng)一的問題。假如單純?yōu)榱瞬蝗倘?,則留下來而采取一種消極逃避的態(tài)度;盡管在極端黑暗的現(xiàn)實環(huán)境里,又何嘗不能作和光同塵,明哲保身之計?但這是屈原所萬萬做不到的。 假如單純?yōu)榱耸阏箓€人的政治抱負,則屈原的主張正符合于大一統(tǒng)前夕歷史發(fā)展的客觀要求,正如司馬遷所說的,“以彼其材,游諸侯,何國不容?”(本傳贊)但這又是他心所不忍的。留既不能,去又不可,最后所接觸到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個人的遠大的政治抱負和深厚的愛國主義情感的不但無法統(tǒng)一,而且引起了正面沖突的問題;這樣就把矛盾推進到最高峰,而無可避免地使得馳騁在云端里的幻想又一次掉到令人絕望而又無法離開的土地上。 第二,在這段里,極馳騁想象之能事,浪漫氣息非常濃厚。這是屈原靈魂深處苦痛的絕響,生命活力最后的顫抖,這種精神活動,盡管迷離恍惚,空闊無邊,但它所反映的現(xiàn)實心情并不是不可捉摸的。在準備離開楚國的大前提下,屈原究竟想到哪里去呢?他所飛翔的幻想始終是指向西北方,而且明確地說,“指西海以為期”,這決不是偶然的。 中國民族來自西北高原,蒙昧時期,我們祖先的活動是以西北地區(qū)為起點。因而遠古的神話傳說,絕大部分集中于以昆侖為中心的西方和西北一帶。這是從我國最早的民族發(fā)展史上所形成的一個古老的神話系統(tǒng)。 到了戰(zhàn)國后期,隨著生產(chǎn)的發(fā)展,疆宇的開拓,東方文化中心的齊國,以陰陽家鄒衍為代表又出現(xiàn)了一支以瀛海、蓬萊為中心的新的神話系統(tǒng)的萌芽。 秦漢以后,有關神話傳說才漸漸由西北轉(zhuǎn)向東南。楚國在當時是保存遠古文化最完整的唯一的國家,因而以神話傳說為背景的屈原的創(chuàng)作,自然是詳西北而略東南。這僅僅是從文章的取材的地域性和歷史意義而言的。就作品本身所表現(xiàn)的語氣結(jié)合著當時的客觀現(xiàn)實,則其中透露出一個作者所不忍明言的隱約心情。那就是它所指向的西北方,正是秦國所在地。 李光地曰:“是時山東諸國,政之昏亂,無異南荊。惟秦強于刑政,收納列國賢士;士之欲亟功名,舍是莫適歸者。是以所過山川,悉表西路。”(《離騷經(jīng)注》)這話是不錯的。 七雄并峙的局面,到了后來,大勢漸趨統(tǒng)一,六國必然被強秦所吞并,已成為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和屈原同時的荀卿在他所著“強國篇”(見《荀子》)里就有具體的分析。屈原也不可能不是從這一角度來考慮問題的。因而出現(xiàn)在他思想里暫時的幻境,不但要離開父母之邦,而且是適仇讐之國,這樣就使得矛盾的沖突表現(xiàn)得更為尖銳,更為劇烈。 這段一開始,屈原驅(qū)役龍鳳,揮斥云霓,表現(xiàn)得如何的活躍和愉快!他的精神似乎已經(jīng)超越現(xiàn)實境界,而離開了苦難的深淵;可是當他忽然臨睨到故鄉(xiāng)的時候,血肉相聯(lián)的情感,又立刻粉碎了那一剎那間所呈現(xiàn)的美妙幻境;也就在幻想的破滅里,放射出強烈的萬丈愛國主義光芒;而這種駿馬注坡,帷燈匣劍的表現(xiàn)手法,和他當時真實心情是完全相適應的。 《楚辭·離騷》賞析之十三 【原文13】 【注釋】 【譯文】 【賞析】 以上是《離騷》全詩的尾聲,以當時楚國樂歌《亂》作結(jié)。 這五句是全篇的總結(jié)和尾聲,在上面八段外具有其獨特意義。它高度地概括了全篇的主要內(nèi)容,簡要而深刻地闡明了屈原以身殉國這一偉大悲劇的真實歷史意義。五句分兩層:龔景瀚曰:“'莫我知’,為一身言之也;'莫足與為美政’,為宗社(祖國)言之也。世臣與國同休戚,茍己身有萬一之望,則愛身正所以愛國,可以不死也。不然,其國有萬一之望,國不亡,身亦可以不死;至'莫足與為美政’,而望始絕矣。既不可去,又不可留,計無復之,而后出于死,一篇大要,“亂”之數(shù)語盡之矣。 太史公于其本傳終之曰:“其后楚日以削,后數(shù)十年竟為秦所滅?!毖郧又赖闷渌玻悄苤又恼咭?。”(《離騷箋》) 死,在今天看來是消極的,但兩千年前屈原所采取的這種行動其中卻包涵著極其嚴峻的積極的現(xiàn)實斗爭意義。王夫之日:“原之沉湘,雖在頃襄之世,然知幾自審(預見未來,考慮到自己所應該采取的態(tài)度),矢志已夙(早)。君子之進退生死,非一朝一夕之樹立,惟極于死以為志(在思想上能作最后犧牲的準備),故可任性孤行也。”(《楚辭通釋》) 先大父(名其昶,字通伯)曰:“死,酷事耳;志定于中,而從容以見于文字,彼有以通性命之故矣(有了正確的人生觀)! 豈與匹夫匹婦不忍一時之悁忿而自裁者比乎?”(《屈賦微》序) 這些,不但說明了為什么屆原在沉湘前二十多年的《離騷》里會出現(xiàn)“吾將從彭咸之所居”這樣的句子,而且有力地駁斥了一般封建正統(tǒng)文人們有意誣蔑屈原,毀謗屈原,像漢朝班固所說“露才揚己,忿懟沉江”之類的論說。 離騷賞析小結(jié) 宋代著名史學家、詞人宋祁說:“《離騷》為詞賦之祖,后人為之,如至方不能加矩,至圓不能過規(guī)。”這就是說,《離騷》不僅開辟了一個廣闊的文學領域,而且是中國詩賦方面永遠不可企及的典范。 《離騷》作于楚懷王二十四、五年(前305、前304)屈原被放漢北后的兩三年中。漢北其地即漢水在郢都以東折而東流一段的北面,現(xiàn)今天門、應城、京山、云夢縣地,即漢北云夢。懷王十六年屈原因草擬憲令、主張變法和主張聯(lián)齊抗秦,被內(nèi)外反對力量合伙陷害,而去左徒之職。后來楚國接連在丹陽、藍田大敗于秦,才將屈原招回朝廷,任命其出使齊國。至懷王二十四年秦楚合婚,二十五年秦楚盟于黃棘,秦歸還楚國上庸之地,屈原被放漢北。 漢北其地西北距楚故都鄢郢(今宜城)不遠?!峨x騷》當是屈原到鄢郢拜謁了先王之廟及公卿祠堂后所寫。詩開頭追述楚之遠祖及屈氏太祖,末尾言“臨睨舊鄉(xiāng)”而不忍離去,中間又寫到靈氛占卜、巫咸降神等情節(jié),都和這個特定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有關。 《離騷》是一首充滿激情的政治抒情詩,是一首現(xiàn)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相結(jié)合的藝術杰作。詩中的一些片斷情節(jié)反映著當時的歷史事實(如“初既與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傷靈脩之數(shù)化”即指懷王在政治外交上和對屈原態(tài)度上的幾次反覆)。但表現(xiàn)上完全采用了浪漫主義的方法:不僅運用了神話、傳說材料,也大量運用了比興手法,以花草、禽鳥寄托情意,“以情為里,以物為表,抑郁沉怨”(劉師培《論文雜記》)。而詩人采用的比喻象征中對喻體的調(diào)遣,又基于傳統(tǒng)文化的底蘊,因而總給人以言有盡而意無窮之感。 由于詩人無比的憂憤和難以壓抑的激情,全詩如大河之奔流,浩浩湯湯,不見端緒。但是,細心玩味,無論詩情意境的設想,還是外部結(jié)構(gòu),都體現(xiàn)了詩人不凡的藝術匠心。 從構(gòu)思上說,詩中寫了兩個世界:現(xiàn)實世界和由天界、神靈、往古人物以及人格化了的日、月、風、雷、鸞風、鳥雀所組成的超現(xiàn)實世界。這超現(xiàn)實的虛幻世界是對現(xiàn)實世界表現(xiàn)上的一個補充。在人間見不到君王,到了天界也同樣見不到天帝;在人間是“眾皆競進以貪婪”,找不到同志,到天上求女也同樣一事無成。這同《聊齋志異》中《席方平》篇寫陰間的作用有些相似。只是《席方平》中主人公是經(jīng)過由人到鬼的變化才到另一個世界,而《離騷》中則是自由來往于天地之間。這種構(gòu)思更適宜于表現(xiàn)抒情詩瞬息變化的激情。 詩人設想的天界是在高空和傳說中的神山昆侖之上,這是與從原始社會開始形成的一般意識和原型神話相一致的,所以顯得十分自然,比起后世文學作品中通過死、夢、成仙到另一個世界的處理辦法更具有神話的色彩,而沒有宗教迷信的味道。 詩人所展現(xiàn)的背景是廣闊的,雄偉的,瑰麗的。其意境之美、之壯、之悲,是前無古人的。特別地,詩人用了龍馬的形象,作為由人間到天界,由天界到人間的工具。《尚書中候》佚文中說,帝堯繼位,“龍馬銜甲”。我國古代傳說中的動物龍的原型之一即是神化的駿馬。《周禮》中說“馬八尺以上為龍”,《呂氏春秋》說“馬之美者,青龍之匹,遺風之乘”。在人間為馬,一升空即為龍。本來只是地面與高空之分,而由于神駿變化所起的暗示作用,則高空便成了天界。 詩人借助自己由人間到天上,由天上到人間的情節(jié)變化,形成了這首長詩內(nèi)部結(jié)構(gòu)上的大開大闔。詩中所寫片斷的情節(jié)只是作為情感的載體,用以外化思想的斗爭與情緒變化。然而這些情節(jié)卻十分有效地避免了長篇抒情詩易流于空泛的弊病。 《離騷》為我們塑造了一個高大的抒情主人公形象。首先,他有著突出的外部形象的特征。“高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長顑頷亦何傷。”很多屈原的畫像即使不寫上“屆原”二字,人們也可以一眼認出是屈原,就是因為都依據(jù)了詩中這種具有特征性的描寫。其次,他具有鮮明的思想性格。第一,他是一位進步的政治改革家,主張法治(“循繩墨而不頗”),主張舉賢授能。第二,他主張美政,重視人民的利益和人民的作用(“皇天無私阿兮,覽民德焉錯輔”),反對統(tǒng)治者的荒淫暴虐和臣子的追逐私利。第三,他追求真理,堅強不屈(“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雖體解吾猶未變兮,豈余心之可懲”)。這個形象,是中華民族精神的集中體現(xiàn),兩千多年來給了無數(shù)仁人志士以品格與行為的示范,也給了他們以力量。 《離騷》的語言是相當美的。首先,大量運用了比喻象征的手法。如以采摘香草喻加強自身修養(yǎng),佩帶香草喻保持修潔等。但詩人的表現(xiàn)手段卻比一般的比喻高明得多。如“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茍余情其信芳。”第四句中的“芳”自然由“芰荷”、“芙蓉”而來,是照應前二句的,但它又是用來形容“情”的。所以雖然沒有用“如”、“似”、“若”之類字眼,也未加說明,卻喻意自明。其次,運用了不少香花、香草的名稱來象征性地表現(xiàn)政治的、思想意識方面的比較抽象的概念,不僅使作品含蓄,長于韻味,而且從直覺上增加了作品的色彩美。再次,全詩以四句為一節(jié),每節(jié)中又由兩個用“兮”字連接的若連若斷的上下句組成,加上固定的偶句韻,使全詩一直在回環(huán)往復的旋律中進行,具有很強的節(jié)奏感。最后,運用了對偶的修辭手法,如“夕歸次于窮石兮,朝濯發(fā)乎洧盤”;“蘇糞壤以充幃兮,謂申椒其不芳”;“惟茲佩之可貴兮,委厥美而歷茲”等,將“兮”字去掉,對偶之工與唐宋律詩對仗無異。 《離騷》不僅是中國文學的奇珍,也是世界文學的瑰寶。 《離騷》是一篇宏偉壯麗的政治抒情詩,是屈原的代表作,它的出現(xiàn)代表了 “楚辭”的最高藝術成就,在我國詩歌史上占有重要地位。關于詩題《離騷》的解釋,歷來不盡一致。司馬遷《史記·屈原賈生列傳》說:“離騷者,猶離憂也。”他釋“騷”為“憂”,于“離”字無解。班固《離騷贊序》說:“離。猶遭也騷。憂也。明己遭憂作辭也。”東漢王逸《楚辭章句》則解釋說:“離,別也騷,愁也。”他認為離騷,就是離別時愁苦的意思。班固和王逸的解釋在詩中均可找到根據(jù),然而都難以概括全篇的內(nèi)容。所以近人又進一步考證出“離騷”乃是“勞商”的異寫,“勞商”是楚地古樂曲名。以樂曲名篇在楚辭中還有《九歌》《九辯》等,所以這個說法也可備一說。 《離騷》是屈原生平思想最深刻的寫照。在這首長詩中,詩人那種對美政的堅持不懈的追求精神,對祖國深厚的愛戀感情,都得到了最完美的表現(xiàn),整個詩篇迸發(fā)出異常絢爛的思想光彩。全詩通過絢麗多彩的描寫,傾吐了詩人為追求自己的政治理想而遭受的打擊和迫害,表達了對昏庸王室和腐朽貴族集團的憤慨,塑造了一個追求理想、堅持理想、以死殉理想的高大完美的抒情主人公形象。 《離騷》詩辭篇幅之長、文采之美、想象之豐富、氣勢之宏偉、感情之強烈,在浩如煙海的古代詩歌中難以找出第二篇作品與之相媲美,這是一篇光耀千古的浪漫主義杰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