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賞秋,獨坐在這棵樹下,望著夕陽中的柞樹林到處是一派金輝, 六十年前,家鄉(xiāng)的茅草房背靠著山。山坡上滿是養(yǎng)蠶的柞樹林。農(nóng)民經(jīng)常為柞樹剪枝,不讓其長高,枝杈多了,樹葉格外茂盛,便于柞蠶生長和摘繭。 因為生活極其艱難,母親帶著兄妹三人度日。生活靠舅父和親戚接濟。那時媽媽告訴我:做人不能忘恩,人家給你一碗水解渴,你要給人家一頓飯充饑。我盡管才八,九歲但很勤勞,和大人一樣早起晚睡,盡力幫助親戚家伺候柞蠶。秋天摘繭,選種,選又大又沉的蠶繭做種。春天剪開蠶繭拿出蠶蛹,幾天后蠶蛹變成蠶蛾,雌雄交配后產(chǎn)卵。又過幾日黑黑幼蠶從小小的卵里鉆出來,這時要采來極嫩的柞樹心葉喂它們??粗跣Q在一代代的演變成長,我快樂的不知疲勞的幫忙。 等幼蠶再稍大些就放到柞樹上,它們開始了自食其力的成長……整個的夏日要有人看山,防止鳥兒吃蠶. 秋天將至,長得壯壯的,胖胖的美麗的柞蠶選好位置開始吐絲,開始了一圈圈作繭自縛的艱苦過程。接著是摘繭。然后它悄悄地在繭里冬眠為蛹。 霜天已臨,有些懶惰的蠶沒有結(jié)繭,蜷縮在葉子背面不動。這時可以去撿蠶??吹絼e人捏著蠶放進筐里??晌以趺匆膊桓矣檬秩ヅ鏊擒浘d綿會伸縮的胖胖軀體。蠶很美麗。體兩側(cè)有著一排閃亮的圓點,會隨著身體蠕動而伸縮著。鄉(xiāng)親們會用蠶肉包餃子,據(jù)說很鮮美且有營養(yǎng)。 童年的我不敢撿蠶,至今我想不敢就對了,讓那些柞蠶自己善終吧。 夕陽下的柞樹林靜謐而溫柔,任憑我的記憶來去…… 望著透過密密樹葉灑向林中的斑斑光線,一片金黃中感知秋陽的溫暖。 忽然隨風一片樹葉落在肩上。順手拿來細看——邊緣干澀,葉脈突出。 紅中依稀可見點點綠暈。我想盛夏這些柞樹葉是何等的碧綠,在陽光下仿佛有無數(shù)生命在顫動。秋來了,在秋陽秋風秋雨里,把自己染得如此熱烈濃重,告別今生,飄落樹根,為泥護樹,明年又是生機一片,欣欣向榮…… 2010年10月2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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