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吃貨的精神故鄉(xiāng) 今日冬至,廣州的天氣宛如夏至。于是我在朋友圈看到的所有與冬至相關的食物,無論羊肉、湯圓、餃子……都覺得錯亂了。人一長大,關于家與親情的感知,也是會被各種現(xiàn)實的因素,沖刷得凌亂。 但無論如何,都希望今夜,我們談起家與家常,都是溫存而美好的。回不去的地方叫家鄉(xiāng),念念不忘的味道叫家常。今夜周六,又到溫習舊文字的日子,讓我們再一次感受,那說不出哪里好但就是念念不忘的家常吧。 ——深夜君 - 正文 - 這是一次與食物之間的告白,告白的對象——豆角燜面,樸素而簡單,無非是豆角、番茄、土豆和面條這些簡易食材的初等排列組合,可它們卻在我母親的精心編排下凝結出了我對于美食的本初認知,從那時起,美食于我,不再僅僅是“美味食物”的意義闡釋,更是“美好食物”的代稱,是能帶給我幸福的東西。 為了能受到更好的教育,我很早就獨自外出求學了,每次放假回家的前三天正餐,母親總會準備我愛吃的“老三樣”——炸油餅、糜子飯和豆角燜面,待到我要離家的最后三天,再以它們收尾。母親的心思直白,她知道這一次過后又要翻著日歷數(shù)著日子等待我的歸來。 長大是一場與甜味的告別,嘗過了味覺和生活的百般滋味,“甜”不再是少年時快感的唯一來源,在這場味覺的成長淘汰賽中,炸油餅和糜子飯逐漸退出了我的味覺敏感帶,母親的豆角燜面成了我十年異地求學歷程中的長情陪伴。 母親的一身灶臺本事承襲自我的姥姥,母親常說自己小時候雖然過得緊巴巴的,但姥姥顛鍋弄勺的本領卻愣是能在玉米角角老南瓜中變出花樣來,嘴上不受罪,所以他們兄弟姊妹從沒覺得日子苦。和姥姥一般,母親也擅長在案板和鍋臺上操演這些最接地氣的食物。 蔥末、蒜末切好鏟到刀背上,撒上少許鹽、花椒粉,待到鍋里的油熱得冒煙了,一股腦丟進鍋里快速翻炒。這是母親炒菜十幾年如一日的套路,幾乎所有的菜品都是一個味道,可在外頭漂泊久了這味道竟成了舌尖上的唯一念頭,后來我才懂了它的名字叫家常。 油鍋爆香后,順次下土豆塊、豆角段,斷生后放入切好的番茄,加入水、醬油、鹽調(diào)味,只等香味散出,把切好的細面條均勻地鋪滿在那些綠、黃、紅上,蓋好鍋蓋,讓面條的麥香與蔬菜的鮮香最大程度地漫卷、交織、融合,直到二者充分浸潤,一鍋香氣四溢的豆角燜面方可出鍋。那種味道仿佛吸盤似的,每次都能刺激到我的味蕾,讓我的食欲不由自主的燃起,痛吃兩大碗。 可是,母親也就只擅長擺弄這類自然樸實的材料,嘗過了花花世界里洋氣的日料、韓料、西餐,我曾一度看不上出身土氣的它們,抱怨母親的“不思進取”,母親終究架不住我的再三貶駁,在冰箱里添置了蠔油、雞汁和料酒這些高檔貨,也試著開始改良自己的做菜手藝,但這些在洋材料上嫁接土方子的努力卻始終沒有再讓我有那種像豆角燜面一樣想要大快朵頤、吃到盡興的感覺了。 那時,我才恍悟,自己一直追尋的原點,其實是母親的味道,它或許不夠華麗、也談不上優(yōu)雅,卻質(zhì)樸、純粹而有力量。最重要的是,它讓我懂得,當一個人真正從食物中感到幸福時,才會知道幸福原來可以很簡單。 而現(xiàn)在的我,又開始了新的漂泊,我還會習慣性地叫一個豆角燜面的外賣,然后一邊吃一邊OS:這個面條沒有母親做的那么勁道,豆角不會脆到剛剛好,土豆也不夠綿軟鮮香…… 文 / Allen 圖片 / 百度圖片 BGM / 春風十里 - 鹿先森樂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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