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國杰(資料圖) 傅國杰老師于2018年8月6日與世長辭。今天是他去世的“頭七”日。 對于德州,對于德州的教育,傅老師無疑是一個符號,是一個標志性的人物,他是一個典型,一個師者的典型,一個校長的典型。他去世后短短幾個小時,“德州云”關于他逝世的消息的點擊量就超五萬,同時,在沒有編輯約稿的前提下,許多他的學生在聞聽老師辭世的噩耗后,連夜作文悼念。 傅國杰,他代表了一個時代,他是校長、師者的風范與榜樣。 300多年前,清代的文壇領袖王漁洋去世。他的弟子兼文敵趙執(zhí)信曾匍匐在他的靈前,痛哭道:典型杳矣!是的,一代典型已經(jīng)去了天國,傅老師的音容笑貌已經(jīng)遙不可及,但穿過天國的靜謐,我們依然會感受到他留給我們的——一個時代的溫度。 一 美國一位叫皮博迪的教育家曾說過一名話:教育,是當代人為后代理所當然應償還的債務。而在教育產(chǎn)業(yè)化的今天,這句話卻被反過來看,還債人成了后代人,而債主,卻成了當代人,后代人所要尋找的教育資源,竟成為當代人出售的商品,并且興意興隆。 滿園春色催桃李,一片丹心育新人。這是在宋朝的書院中就懸掛在廳堂中的對聯(lián)。這個“丹心”是什么呢?就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傅老師無疑繼承了中國古已有之的士大夫階級的情操與作派,他不茍言笑,正襟危坐,甚至永遠都是風紀扣都系得嚴嚴的樣子。對待學生,他更是嚴格,常常是早晨,他站在校門口前,對每一個遲到的學生進行批評。德州一中校門前,清晨,晨曦初現(xiàn),街上行人慵散,那個清瘦的校長指斥遲到學生的場景,是那個時代留給我的最難忘、也是最溫暖的回憶。除了上下學的紀律,他對學生的服裝也要求極嚴,有一段時間,社會上流行喇叭褲,一些學生紛紛模仿,傅老師卻嚴令禁止,也許今天,這被我們認為是時代的局限,但,當我們長成大人,那聲校園里的呵斥卻成了一種感動,穿過歲月,那呵斥竟成了長輩留在耳邊的呢喃。 傅老師的這顆丹心是純凈的,之所以是純凈,是因為,他將教書育人近乎純粹地當成了自己神圣的使命,他從未想過回報,他認為這種付出是天經(jīng)地義的。因為那是他的債! 二 他是個理想主義者,這種理想主義使他把責任和使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擔當,成為他自己,也成為他對學生最重要的要求。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也,傳道,則是對師者第一位的要求。而這個道,在那個時代,則是共產(chǎn)主義理想,是天天向上的正能量,是團結(jié)緊張嚴肅活潑的作風。正因如此,他的眾多學生經(jīng)他培養(yǎng)并在他身上所汲取了正能量,使他們大多成為各行各業(yè)的佼佼者,也成為一批胸懷大志、意志堅強、樂觀向上的國家建設者。許多學生在談起他們?nèi)松某砷L時,傅老師幾乎是他們避不開的話題,因為人生態(tài)度的養(yǎng)成甚至比知識的獲取更為重要,那是可以獲益終身的。 他作了一輩子的教師,改革開放初,許多高學歷的教師到了地方做了官員,而傅老師卻堅守在教師、校長的崗位上。應該說,這是學生的幸運,這是德州教育的幸運,官員好做,而校長真的不好做! 校長是什么?校長是一個地方精神領袖,在學校去行政化的今天,我們更應把校長的個性、校長的精神作為一個地方寶貴的財富。一校之長,其對社會價值趨向的傳承和帶動作用,是不可估量的。有人說傅國杰老師清高,而清高卻使他脫俗,如果一個校長連起碼的清高都沒有,難道我們會選一個在酒食征逐中自得其樂的市儈做我們孩子的榜樣?一個校長要在義利之間作出取舍,而他的取舍也可能會左右他的學生將來在同樣問題上的選擇。從這個意義上說,傅老師的清高也是一種慎重。校長的清高就應像傅老師的臉龐那樣,清癯嶙峋,棱角分明。而一個校長的價值觀,也就像他的體重一樣,總是恒定如初。 他不做兩面派的事情,要求學生做到的,要求別人的,他首先自己做到。曾經(jīng)有一次,他的一個學生想用公車接他去吃飯,他聽說后,堅決不肯。據(jù)在場的其他學生回憶,他打電話回絕那位學生時,腿,都氣得發(fā)抖。 三 立德立功立言,這是中國古人所追求的三不朽。作為日理萬機的校長,他不辭辛苦地做家訪,還堅持寫作,他將上一屆學生中勤奮好學的典型寫成文章,教育下一屆的學生。傅老師是曲阜師大中文系畢業(yè),他有很好的文采,而他的文采幾乎都獻給了他的學生。為他們寫文、立傳。即便在他退休后,他還應報社之約,在報紙上開辟“傅老師上課”的專欄,許多家長將每期他在報紙上發(fā)表的講義收集起來給上學的孩子留下。家長們知道,名師的一點一滴指導,也可能是孩子一生的財富。如今的校長,有誰能像他一樣筆耕不輟呢?難道是他有成名成家的思想嗎?不,那是一種愛,對職業(yè)的愛,對學生的愛。這種愛使他壓抑不住地要大聲喊出來。那些只愿意做循吏的校長們,是否也要面對傅老師,做一點反思呢? 他瘦瘦的,挺括的腰板和緊鎖的眉頭使他一站一立都是一種威嚴。這是校長的威嚴、這是師者的威嚴,而這種威嚴的背后卻是他對教書育人使命的捍衛(wèi)。 對于那個時代的回憶,可能因傅老師的去世而在他的學生們中間成為話題,但愿那個時代的記憶能夠給當下一些激動和親切的溫度。 在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正是傅老師去世后的“頭七”,據(jù)說在這一天,亡魂是要回家與家人團聚的,我愿他老人家在天國能快樂,而我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向恩師的亡靈致敬! 斯人已去,此念茫茫。夫子之風,山高水長。 (已載8月14日《德州晚報》) 【相關鏈接】 END ■作者:李長征 ■編輯:王曉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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