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爐詩話》:詩人措詞,頗似禪家下語。禪家問曰:"如何是佛?"非問佛,探其迷悟也;以三身四智對,謂之"韓盧逐兔",吃棒有分。云門對曰:"干屎橛",作家語也。劉禹錫之《玄都觀》二詩,是作家語。崔玨《鴛鴦》、鄭谷《鷓鴣》,死說二物,全無自己,"韓盧逐兔",吃棒有分者也。詠物非自寄則規(guī)諷,鄭谷《鷓鴣》、崔玨《鴛鴦》,已失此意,何況(石)曼卿宋人耶!
《唐律偶評》:破題中下"煙蕪"二字,敏妙絕人。鷓鴣飛極高,必爭山頂,今在平蕪之上,只為行不得也。"煙"字與下"雨昏"、"日暮"亦節(jié)節(jié)貫注,三四即行不得也之意,乃變換作兩層做耳,真神筆也。
《唐三體詩評》:守愚游舉場十六年,此詩正是下第南游人語也。青草浪高,況復兩添新漲,如何可過?三四正畫出行不得也。結(jié)句一意作兩層寫耳。體物之極詣。
《唐詩繹》:無一筆呆賦,而渲染有情,神韻欲絕。宜當時詩人稱為"鄭鷓鴣"也。
《載酒園詩話》:詠物詩惟精切乃佳,如少陵之詠馬、詠鷹,雖寫生者不能到。至于晚唐,氣益靡弱,間于長律中出一二俊語,便囂然得茗。然八句中率著牽湊,不能全佳,間有形容入俗者。如……鄭谷以《鷓鴣》詩得名,里全篇勻凈,警句竟不如雍(陶《白鷺》)。如"雨昏青草湖邊過,花落黃陵廟里啼",不過淡淡寫景,未能刻畫。黃白山評:鄭語正以韻勝,維句反以刻畫失之。賀之評倒皆如此!
《寒廳詩話》:詩家點染法,有以物色襯地名者,如鄭都官"雨昏青草湖邊過,花落黃陵廟里啼"是也。
《唐詩快》:后人多擬《四禽言》,作"行不得也哥哥",故不如"花落黃陵"二句。
《山滿樓箋注唐詩七言律》:三寫其所飛之處,四寫其所鳴之處,卻用"雨昏""花落"四字,染成一片凄涼景色,為下半首伏案。
《初白庵詩評》:如此詠物,方是摹神。結(jié)處與三四意重。
《唐詩成法》:五六借襯,"征袖濕"、"翠眉低",人自感傷也。七八猶不管人愁只管啼意。此題二首,惟此首勻稱。
《唐詩別裁》:詠物詩刻露不如神韻、三四語勝于"鉤辀"、"格磔"也。詩家稱"鄭鷓鴣"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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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箋注》:首美其毛羽。"雨昏"、"花落"句與牧之《平雁》詩"仙掌月明孤影過,長門燈暗數(shù)聲來"略同,而牧之句似更超脫味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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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賢小三昧集續(xù)集》:聲影俱出,較勝崔玨《鴛鴦》之作。
《詠物七言律詩偶記》:此詩格固未高,然三四句正見神理。末句"春"字以平聲特收,亦關神理也。
《葚原詩說》:詠物,小小體也,而老杜最為擅氏。如鄭谷詠鷓鴣則云:"雨昏青草湖邊過,花落黃陵廟里啼。"此以神韻勝。東坡詠尖叉韻詩,偶然游戲,學之恐入于魔。彼胸無寄托,筆無遠情,如謝宗可、瞿佑之流,直猜謎語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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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五七言律耐吟集》:三四句一往有遠神,耐人百回讀。
《小清華園詩談》:從來詠物之詩,能切者未必能工,能工者未必能精,能精者未必能妙。李建勛"惜花無計又花殘……",切矣而未工也。羅隱"似共東風別有因……",工矣而未精也。雍陶之"雙鷺應憐水滿池……",精矣而未妙也。鄭谷之"暖戲煙蕪錦翼齊……",暨杜牧之"金河秋半虜弦開……",如此等作,斯為能盡其妙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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