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籬笆村里有個劉老漢,老伴死的早,膝下也沒一男半女,守著祖上留下來的那兩畝薄田,一頭毛驢,孤苦伶仃的一個人跟自己過日子,除了膽子比別人大之外,生活過得比誰都寒酸。 這天,村里的一個財主來雇他的驢車,到城里的商鋪送貨。卸完貨,劉老漢順便在鋪子里買了兩瓶酒一斤熟肉,這才趕著驢車出了城。這會兒的天,黑沉沉的,似乎是憋著一場大雨,老劉頭不由得緊催毛驢加緊趕路。 即便是緊催快趕,到了傍晚時分,就在他路過一個村子的時候,這豆大的雨點可就落了下來。老劉頭跳下驢車,順手敲打著一戶人家的大門,高聲的喊:“有人在家嗎?趕路的借個宿行嗎?” 過了很大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露出來一個憨實的莊稼漢的臉,面帶不悅之色問他:“干啥的?” 老劉頭擦了把臉上的雨水,客氣的說:“俺是個趕路的,你看這天正下著雨,想找個地方借宿一宿,這不就來麻煩你了嗎!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不方便!你去別家看看吧!”男人說完抽回頭,把門關上了。 老劉頭碰了一鼻子灰,又去敲了幾家的門,不是當場說不方便,就是干脆直接不開門。“這里的人是啥風俗?。吭趺催B點同情心都沒有!”可也沒辦法,只好趕著驢車冒雨出了村。 剛出村沒走多遠,就看見路邊有一座莊院,也是大門緊閉著。老劉頭下了驢車,來到莊院門口準備再次碰碰運氣,輕輕的拍了幾下,問:“有人嗎?過路的借宿一下?!崩锩鏇]有人答應,老劉頭輕輕的一推門,門吱呀一聲開了,探著身子高聲喊:“有人嗎?”還是沒有人搭腔。 老劉頭邁步進了院子,這是一個典型的四合院,布局合理。但是院子里長滿了雜草,像是一處廢棄的老宅院,正屋的門是鎖著的,掛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鎖頭。只有東邊一個廂房沒上鎖,老劉頭走了過去。推開門一看,除了墻角處有一口棺材之外,其他的啥也沒看見。 “這也許是個廢棄的宅子,可能是原主人有錢后般走了吧!”老劉頭心里這樣想著,就回身把驢車牽進院子里,卸了驢然后拴在門廊的柱子上,從車上端來草料筐給驢喂上。然后自己走進東廂房,這屋里沒有炕,好在地上有不少的干草,老劉頭隨便收拾了一下,取出在城里買的酒和肉,就自斟自飲起來。 吃飽喝足之后,就躺在干草堆上呼呼的睡著了。迷迷瞪瞪的,就聽見院里面的驢尥起蹶子來,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老劉頭一下坐起來,“不會是這村里有人來偷我驢吧!”心里想著,就一只手抄起驢鞭子,另一只手扒著窗戶向外面看。
老劉頭出了東廂房來到驢跟前,把草料筐從驢腦袋上摘下來,剛轉身想回屋,就見一條黑影奔向了東廂房。老劉頭以為是進來賊了,心疼那剛掙來的兩塊大洋,于是就趕緊回東廂房查看,看是一下??!屋里又沒人,難道是自己疑神疑鬼,看眼花了?可能是幻覺吧!老劉頭心里滿是疑問又躺在草堆上準備睡覺。 夜,靜悄悄的,這會兒雨也停了下來,外頭一彎殘月像鉤一樣瞇著眼,還時不時鉆進云彩后面。老劉頭狠狠地搖搖頭,提醒自己:“別想那么多,世上那有那么多的壞人,大半夜的不睡覺來偷驢、偷錢。”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奇怪的聲音再次傳來,老劉頭趕緊扒著窗戶往外一看,“娘哎!這是啥東西??!大腦袋大眼睛,白牙黑嘴,正喘著粗氣,沖著自己咯吱咯吱的嚼著什么東西,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鬼嗎?” 不對啊!這……這咋這么眼熟呢?老劉頭仔細一瞅,嗨!原來是自己的那頭毛驢。原來這驢不知什么時候掙開了韁繩,自己溜達到東廂房窗臺,在啃窗臺上面曬著的幾個玉米棒子。正和自己來了個臉對臉,這下可把老劉頭嚇得不輕。
朋友們也許會問了,老劉頭剛來的時候查看屋子,明知道這屋里有棺材他還睡進來,難道不害怕嗎?這事咱得解釋解釋!那個時候在農村,幾乎家家戶戶家里都放著一口棺材,也是很正常的事,即便是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我姥姥家里還存放著一口二三十年的棺材,每年都要刷遍漆,等到老人去世后,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還有的情況就是人死了之后,放在棺材里放著不埋。為什么呢?其中有這幾種原因,一種是外來人客死在這里,好心人出錢買個棺材,先丘著,等人家的家人來拉回去出喪。再一種,就是橫死的,衙門需要審案子,久久不能結案,可能需要驗尸,也需要先丘著。還有,就是年齡不到四十歲,但是也差不了幾個月了,先丘著,等到了四十再出喪。還有就是自己沒地,等著買墳地的…… 剛才來的時候由于匆忙,沒顧上敬這房子的主人,這會兒,老劉頭將剩下的那一瓶酒拿了起來,走到棺材跟前,沖著棺材作了個揖,嘴里說著:“打擾了!打擾了……” 又拜了兩拜后,再看這副棺材,哎呀!棺蓋都沒蓋好。老劉頭好奇,就借著月光往棺材里看,只見棺材里躺著個男人,這人似乎是剛死沒多久,身體上的皮膚都好好的,看樣子還挺年輕的。 “唉!這場雨也是沒法子,俺老劉打擾老弟你休息了!”老劉頭說著,就拿著酒瓶子自己喝了一口。 棺材里這會兒似乎動靜,老劉頭一看,原來是棺材里的那死人在嗅鼻子呢! “想喝點不?”老劉頭就將酒瓶子湊近那死人嘴倒了一點,就見那死人喉頭一動,“咕嘚”酒順著喉嚨溜下去了。又倒,那死人還是“咕嘚”咽了下去…… 這可把老劉頭嚇壞了,回身就想跑。忽然,那死人挪開棺蓋,一下子從棺材里坐了起來,伸手就要抓他。嚇得老劉頭舉起瓶子,一下子砸在了死人腦袋上,“哎呦!”那死人一下子又躺在了棺材里。 老劉頭心想:這是不是詐尸了?于是趕緊又將棺材蓋蓋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等聽到了街上有人說話,老劉頭這才大聲叫嚷起來。等有幾個膽大的村里人進屋,老劉頭從棺材上跳下來。等把這棺材蓋一打開,發(fā)現里面除了滿頭是血,除了昏迷的那個“死人”,棺材里還有不少值錢的東西。 后來,村民們一審棺材里的這個人,原來?。∵@個人是個江洋大盜,平時也是個愛喝酒的“酒鬼”,最近這些日子沒少了作案,墳前裝鬼、屋后扮神,半路打悶棍,夜晚套白狼,都是這小子干得,老百姓們都被這小子嚇??嗔?。 村民們殺豬宰羊,讓老劉頭坐在上坐,村里幾個有頭面的人陪著,輪流給老劉頭敬酒,一再的謝他為附近村民除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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