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長頭發(fā)剪了沒有？

做夢都看你在梳頭，

我是多么喜歡你的長頭發(fā)??！

——張大千寫給山田喜美子

跨國戀人

山田喜美子，一個讓張大千備受思念折磨的女人，張大千的最后一位情人。

張大千與山田喜美子的相識大約是在1953年，那時候張大千54歲。

張大千和山田喜美子

彼時，喜美子22歲，是喜屋的小員工。與張大千相識于日本東京著名的畫材店——喜屋。

喜美子出生于福岡縣的一個傳統(tǒng)家庭，自傳習館高中畢業(yè)后，獨自前往東京打拼。她溫柔明麗，禮貌周全，懂漢語，識漢字。

與張大千相識后，她深得他的喜愛，不久聘作他的秘書，打理他在日本的事宜，如租房、買畫材、裝裱畫作，以至照料他的子女。

張大千和山田喜美子

二人長居東京偕樂園，大千有詩贊道：“親輦名花送草堂，真成白發(fā)擁紅妝；知君有意從君笑，笑我狂奴老更狂” ，偕樂園成了“白發(fā)紅妝”的安樂窩。此后，大千每到日本，山田必陪侍左右，大千夫人徐雯波在場，也不例外，而且與之同住一棟宅院。

臺灣作家黃天才對此說得更具體：“張師母(徐雯波)每星期總有一兩天要把大千先生‘趕’出她的臥室，逼著大半夜里去陪伴山田?！睆埓笄в性娫疲骸芭挤鋈峒∨疾晦o，偶然云鬢拂雪髭；偶逢半面天花散，不念維摩病不支?！?

二人情愫日篤，前后歷十余年。在這期間，無論張大千在世界的哪個角落，都不忘與喜美子寄信。在日本美協(xié)2017秋拍，中國書畫專場的拍品中，就有一封張大千在意大利寄給喜美子的明信片。他寫道：“此意大利之名園也，以噴泉勝，一月二十七日暮與喜美子。”

大意是，日暮時分，我在意大利的園子里想你。

LOT2231

張大千 寫與喜美子 明信片

備注：去意大利旅游紀念

起拍價：JPY:700,000 / RMB:42,000

鴻雁傳情

因為二人分隔兩地，張大千時常因極度思念喜美子給她寄信，沒收到她的回信時，他心心念念，催了又催……

1957年8月8日巴西至日本東京

【釋文】喜媺子樣：自得君六月八日手紙后，迄今已逾二月不復得片紙只字，何耶？杉村先生亦無回示，和田先生亦無消息令我終日不安也。馬繪及靴袋（履膠）櫻花等等俱已收到勿念。婁君還東京讬帶去畫二點，又須定制漆箱五枚，想此函到時婁君亦當?shù)揭?，如何如何，速速回函為盼。爰目疾忽然加重，右目有黑霧一大片，不能提筆作畫，左目勉強支持寫字，時俱恍恍惚惚也，八月八日爰寄。

張大千致山田喜美子信札

1958年7月25日巴西至日本東京

【釋文】竹枝詞二首寫寄，喜媺子：妾家東海海東頭，君住巴西西半球。東海日斜西欲曙，夢中想念亦無由。雁飛難到鯉魚愁，斷盡回腸寸寸柔。欲寄卿卿兩行淚，爭知海水不西流。不得汝書三周矣，其故何耶？七月二十五日爰。

張大千致山田喜美子信札

1958年10月25日美國紐約至日本東京

【釋文】喜媺子：每日望你的回信，也一點兒影子也沒有，同時寄出的信高嶺梅先生和保羅的回信都來了，希望你快快的來信并問問王仲恒先生從香港回東京來了沒有。十月廿五日大千同雯波寄。

寄出的信箋遲遲等不到回復的時候，張大千急切地問：“你是不是病了？”

張大千致山田喜美子信札

1958年3月21日巴西至日本東京

【釋文】第一號，汝自二月二日來信后，一月以來無片紙只字，使人望眼欲穿，豈汝病耶？旅行他處耶？百思不得其解。昨日忽得汝三月二日手書歡悅無似，又能以簡單之漢文寫之尤為安慰。糖尿+字減少眼障漸除，與雯波夫人、牛牛同居山園空氣新鮮身體日增康健也。園中芙蓉盛開終日看花臨水為樂，惜汝未能來也。遲日當寄汝芙蓉寫真，此后來信必須用漢文以免通譯，每回來信必須編號，如有遺失亦不查也，大牟田近想已無雪，四月又是櫻花時節(jié)矣，簡樣處已去信代汝謝之，喜媺子。三月廿一日爰寄，雯波同此問候。

甚至夢見她，嗔怪她是否忘了一周一信的約定。

他說，' 我老矣，他無所念，惟日日念念于汝耳，千萬不可忘了一周一信之約言，至囑至囑。'

張大千致山田喜美子信札

1958年4月1日巴西至日本博德

【釋文】第二號，喜媺子前日覆書已得閱否？又近二星期不得汝信至深繁念。昨日午睡女給忽送一信至榻前，（信）封筒與英文筆俱與汝常時同，喜極欲折方知是夢，則又悄然而悲也，汝試思之此情何堪。此時大牟田當已不寒櫻花破蕾矣。如何如何望速速復我，四月一日爰，喜媺子，雯波同寄。

張大千對喜美子的愛慕，就像老房子著火，實實的無可救藥……

張大千致山田喜美子信札

1957年美國紐約至日本東京

【釋文】十二日手紙讀悉，嬉慰。我病體必須得汝同住始能回復也。村田氏家我極愿。我月終必定來東京望汝一人羽田來迎，速速手紙復我。我最喜歡的喜美子。爰十六日。

出乎意料的是，張的夫人徐雯波并沒有因此而責怪丈夫。很多信札甚至都是她和張大千合寄的，徐甚至還買了海水藍寶石送給喜美子。

直到上世紀六十年代，兩人仍深情不減。他還像最初的信件里那樣，稱她“愛的喜微”，“我最喜歡的喜美子”。

但到后期，其實有一封信，讀來多少還是令人玩味的。

張大千致山田喜美子信札

巴西至日本東京

【釋文】爰老且病，兼之種種牽絆，今歲不能來東京恐明年亦復不能來矣。致負汝青春抱歉萬分，僅盼早日擇主而事幸福無量，爰中心稍安也。汝如不忘舊好，則向貴國外務省請求護照來南美一行作最后之見面，汝能領得護照來信告我，爰即將東京圣保羅往復飛機，切符寄去如何如何，喜媺爰頓首，六月十一日。

據(jù)說后來張大千覺察到喜美子動機并不單純，斷然拒絕兒女情長而徹底醒悟超脫，結束了自己的這段情緣（一說是喜美子因接受大陸邀請訪華，大千生怕惹麻煩而斷交）。分手信里寫道：“致負汝青春抱歉萬分，僅盼早日擇主而事幸福無量，爰中心稍安也”。

但喜美子小姐對這段感情無比看重，將這些信珍藏一生直至2014年辭世，終年8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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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 芹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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