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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qū)話題丨如何看待元朝對宋的巨大優(yōu)勢？

在古代世界，一個地區(qū)的軍事力量究竟如何，往往取決于當?shù)氐牡乩項l件、經(jīng)濟水平與文化民風。因而地域廣袤的大帝國很難將麾下的軍隊樣式完全統(tǒng)一。如有需要，帝國往往就會有各類風格迥異的屬國仆從，為其賣命。

那么，如果一個帝國僅用屬國軍隊出戰(zhàn)，對手將面對一支怎樣的武裝？這次我們來說說元朝的仆從軍，這個帝國可能是中國歷史上最擅長使用外族部隊的朝代。

沒有蒙古的騎兵也很強

以騎兵立國的蒙古人接連橫掃了大半個世界

13世紀，蒙古人以勢不可擋的騎兵大軍橫掃了歐亞大陸上70%的地區(qū)。標準的蒙古騎兵由40%的重騎兵和60%的輕騎兵組成。他們戰(zhàn)術的核心就是輕騎兵前置重騎兵在后，先利用輕騎兵消耗磨損敵人的體力和意志，最終啟用重騎兵一舉擊潰敵人。

這種組合式騎兵戰(zhàn)術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的帕提亞帝國時代，并為后來的波斯、突厥甚至歐洲人反復演練，活躍在東西方的各個戰(zhàn)場上。但蒙古人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組織進步，讓當時四方的騎兵同行們都顯得黯淡無光。似乎沒有了數(shù)量有限的蒙古兵源，帝國騎兵就馬上不行了。

黃金家族時代的蒙古騎兵戰(zhàn)術

但歷史上的蒙古人恰恰非常善于使用各地的仆從軍來補充自己的騎兵部隊。首當其沖的便是廣布于蒙古高原西部到安納托利亞高原的突厥語民族。早在成吉思汗西征的創(chuàng)業(yè)時代，大批突厥部落就涌入了新興的蒙古霸權帳下。此后的窩闊臺大汗時代，又有大量中亞等地的突厥人成為了蒙古軍隊的一份子。等到蒙哥汗經(jīng)略南宋，很多順從蒙古統(tǒng)治者的中亞突厥部落開始進入了中國。這便有了忽必烈一統(tǒng)四海的時代的30個色目人群體。

蒙古帝國軍中一直有不少仆從與屬國部隊

突厥人和蒙古人一樣習慣在戰(zhàn)場上，將全副武裝的重騎兵與輕騎兵配合使用。但與蒙古人如火純青的后退包圍戰(zhàn)術不同，突厥騎兵的戰(zhàn)術更為直接。他們習慣于將精銳的具裝騎兵布置在兩翼發(fā)動沖鋒，也更為依賴重騎兵之間的近距離格斗。雖然成了蒙古騎兵大師們的手下敗將，但相比于馬匹質量差勁、訓練水平低下且輕騎兵比例過高的宋朝騎兵來說，已經(jīng)是水平高出幾個等級的精銳了。

被蒙古攻滅的花剌子模人就是突厥騎兵代表

在蒙古人數(shù)次鯨吞中亞的間隙，他們也沒有放松對中原地區(qū)的進攻。當時的中國北方地區(qū)，就不乏西夏與金國這樣靠騎兵起家的國家。

前者體量有限，且因被成吉思汗憎恨一生而慘遭屠戮，但依然有數(shù)萬人投靠到了蒙古人麾下。西夏人賴以成名的重裝奇兵--鐵鷂子也就成為了蒙古大軍中的一小部分。當他們出現(xiàn)在南下的戰(zhàn)場上時，對面的南宋將領或許會回憶起先輩被鐵鷂子擊敗的恐懼。

后者則在與蒙古人的作戰(zhàn)中損失了幾乎全部的騎兵精華，只能依靠中原地區(qū)的漢族步兵來茍延殘喘。但蒙古人還是在缺乏兵源的情況下，從中國北方各地征召了數(shù)萬豪族子弟，建立了僅次于其怯薛近衛(wèi)軍的直屬武衛(wèi)軍。參加武衛(wèi)軍的中原貴族子弟不少家庭在地方上頗為富裕，有能力提供盔甲武器和戰(zhàn)馬。作為一支主要由漢人組成的蒙古式騎兵部隊，武衛(wèi)軍曾追隨忽必烈北征大漠，擊敗了不服元世祖汗位的阿里不哥勢力。

西夏人與他們精銳的鐵鷂子

除了這些仆從，作為蒙古中央權威的元朝朝廷，還能從不少西方的屬國手里獲得騎兵部隊。這其中就會有師承西歐十字軍的亞美尼亞人，他們一直與伊爾汗國聯(lián)手，拼死抵抗從敘利亞北上的馬穆魯克騎兵。

十字軍時代的亞美尼亞騎士

所以，即便蒙古人心疼自己非常珍貴的本族兵源，僅僅派遣屬國與仆從軍參戰(zhàn)，也足以擊潰弱不禁風的南宋騎兵。這些仆從騎兵之間的愉快合作，已經(jīng)在歐亞的數(shù)個戰(zhàn)場上得到了驗證。

蒙古的仆從與屬國中基本都不缺乏善戰(zhàn)的步兵

沒有蒙古的步兵也不弱

相比騎兵 蒙古人的步兵并不顯眼

作為騎兵立國的元朝，步兵力量經(jīng)常被人所忽視。更有甚者，一直神話宋朝步兵的戰(zhàn)斗水平，借此得出步兵戰(zhàn)可勝元朝的幻想。畢竟，大部分蒙古人也只是在攻城戰(zhàn)中，才經(jīng)常下馬客串步兵。

但隨著蒙古帝國的擴張，被征服或投降的仆從與屬國也為帝國貢獻了大量的步兵兵源。從最初被蒙古人強制押往城頭的炮灰，到地方王公扈從與投降的前正規(guī)軍，因有盡有。

早先投降的西夏人，就在與宋朝的戰(zhàn)爭中以山地步兵聞名。他們率先使用的神臂弩，也在后來被宋朝軍隊引進為制式裝備。而諸如俄羅斯王公和亞美尼亞國王這樣的屬國步兵，也都是經(jīng)歷長期戰(zhàn)爭歷練的老兵。后來，甚至有元朝中央征召俄羅斯步兵到大都擔任近衛(wèi)的記載。

頑強抵抗過蒙古騎兵的俄羅斯步兵

進入中國北方后的蒙古人，也很方便的找到了優(yōu)質的步兵兵源。金國治下的數(shù)個民族，依然保留了一定的勇武。這其中就有從遼國時，就擔任步兵的渤海人與奚族人。殘存的關外女真，也是山地老林見的優(yōu)秀兵源。甚至頑強抗擊過蒙古的朝鮮高麗王朝，也在戰(zhàn)斗力方面遠勝后來的李朝軍隊。

入侵日本的元軍中就有不少高麗步兵

當然，真正讓元朝人心儀的是那些亂世之中的北方漢軍。這些原本幫助金國防御中原的漢人部隊，在蒙古得勢后選擇了依附。一直到忽必烈攻滅南宋為止，這些北方漢軍的將領都是擁有相當自治權的萬戶候。他們不僅可以像國王那樣在自己的防區(qū)內納稅、征兵，甚至有過各自的貨幣發(fā)行權。哪怕他們的戰(zhàn)術與羸弱的南宋并無巨大區(qū)別，也在勇猛度與戰(zhàn)斗意志上高出不少。其中更出產(chǎn)了張弘范這樣的重要歷史人物。

正是這些北方萬戶侯的漢軍部隊，成為元朝南下滅宋的開路先鋒。受到他們的事跡感染，一些投降的南宋步兵，也以新附軍的身份為大汗賣命。此前還百戰(zhàn)不勝的將領范文虎，終于讓自己的勝率不至于為0！

保衛(wèi)城池的宋朝武士

不過，無論是北方漢軍還是新附軍，大體上都沒有什么強大的進攻能力。師承北宋軍制的他們基本都以24000人為一支標準的野戰(zhàn)部隊。這其中的弩手和弓箭手比例，居然高達11000人。因而在戰(zhàn)場上，也就更多的以固守陣線為主。畢竟，中世紀是一個騎兵為王的時代。

有趣的是，即便是明白自己射擊技藝不如北方外族的宋軍，其弓箭手比例也遠遠大于弩手?？梢婂笈c弓的孰強孰弱，在經(jīng)歷過世事的古人眼里，非常清晰。如今的許多宋粉的眼里居然只有弩機。若讓泉下的偶像得知，豈不是棺材板碎裂，形同炸墳。而只知吹捧神臂弩這種舶來品的所謂粉絲，東拉西扯之行徑，也是無異于墳頭蹦迪。

最后，隨著元軍對中國西南地區(qū)的征服，很多當?shù)赝了镜能婈犚渤蔀榱怂麄兊钠蛷摹?/span>這些本不在宋朝境內的西南戰(zhàn)士，早在北宋時就有儂智高這樣的厲害人物，逼的宋朝出動最精銳力量才勉強勝利。一直忙于對外征服的元朝長期缺兵，土司們也就以相當大的自主權，作為地方穩(wěn)定力量被保留了下來。

宋軍中最有名的舶來品 神臂弩

技術的升級

回回炮終結了漫長了襄陽圍攻戰(zhàn)

蒙元大汗的仆從與屬國軍隊，不僅將勝利帶入了九州，也在無形中幫助東亞大陸完成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技術升級。

如同后來指導明朝人鑄炮與射擊的葡萄牙人德謝拉，元朝的波斯工匠伊斯瑪儀也將已經(jīng)在歐洲和西亞普及的配重投石機帶入中土。這種可以發(fā)射112公斤石彈的巨型投石機，射程與威力都在宋軍依然使用的手拉式投石機與床弩之上。在發(fā)射的瞬間，摧垮了已經(jīng)堅持多年的襄陽守軍。后來的明朝軍隊攻城略地，也少不了拼裝這種回回砲。曾被南宋寄以厚望的水師艦隊，同樣在焦山和崖山的水面，被砸的七零八落。

在崖山慘敗的宋朝水師

大量進入內陸色目人，還將中亞與西亞的技術習慣一并帶入。不少人在蒙古大軍屠城時得到寬恕與優(yōu)待，他們的成果則在此后的明朝尤為明顯。早就傳入中原的鎖子甲一直難以普及，但經(jīng)歷的元朝的短暫統(tǒng)治，明朝軍隊使用的鎖子甲，大大高于此前的漢人王朝。而在蔥嶺以西，早已非常普及的磚石筑城，也在元朝的短暫霸權后，開始由明朝人付諸實施。

明代的御林軍鎖子甲

可以說，元朝的仆從與屬國戰(zhàn)士，帶著殺氣而來，留下瑰寶而去。朱元璋后來一手制定的多元文化扼殺政策，讓這些意外的收獲隱秘于歷史之中，卻還是在史籍的字里行間，閃著微光。

所以，就算以元朝為核心的蒙古帝國，只使用仆從與屬國軍隊，也足以橫掃疲敝不振的南宋。當北方的漢軍射出箭矢，羅斯與西亞的步兵齊步推進，側翼的重輕騎兵兩翼齊飛。冒著回回砲石彈，結陣抵抗的宋軍，能支撐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