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樂,仁者壽,這位平易近人的長者在走過98年風雨歲月后溘然長逝。一介布衣,言有物,行有格,貧賤不移,寵辱不驚。皓首窮經(jīng)始見學(xué)人本色,春風化雨堪為一代名師。先生已去,大樹飄零,自此暮鼓晨鐘不再,一曲梵音,山高水長,后來諸君,方知大師難為。 在這一條十分漫長的路上,我走過陽關(guān)大道,也走過獨木小橋。路旁有深山大澤,也有平坡宜人;有杏花春雨,也有塞北秋風;有山重水復(fù),也有柳暗花明;有迷途知返,也有絕處逢生。路太長了,時間太長了,影子太多了,回憶太重了。 人活一世,就像作一首詩,你的成功與失敗都是那片片詩情,點點詩意。 在人生的道路上,每個人都是孤獨的旅客。 每個人都爭取一個完滿的人生。然而,自古及今,海內(nèi)海外,一個百分之百完滿的人生是沒有的。所以我說,不完滿才是人生。 我靜靜地坐在那里,聽到頭頂上的雨滴聲,此時有聲勝無聲,我心里感到無量的喜悅,仿佛飲了仙露,吸了醍醐,大有飄飄欲仙之概了。這聲音時慢時急,時高時低,時響時沉,時斷時續(xù),有時如金聲玉振,有時如黃鐘大呂,有時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有時如紅珊白瑚沉海里,有時如彈素琴,有時如舞霹靂,有時如百鳥爭鳴,有時如兔落鶻起,我浮想聯(lián)翩,不能自已,心花怒放,風生筆底。 我最愛的二月蘭正在開著花。它們拼命從泥土中掙扎出來,頂住了干旱,無可奈何地開出了紅色的白色的小花,顏色如故,而鮮亮無蹤,看了給人以孤苦伶仃的感覺。在荷塘中,冬眠剛醒的荷花,正準備力量向水面沖擊。水當然是不缺的。但是,細雨滴在水面上,畫成了一個個的小圓圈,方逝方生,方生方逝。 對什么事情都不嘀咕,心胸開朗,樂觀愉快,吃也吃得下,睡也睡得著,有問題則設(shè)法解決之,有困難則努力克服之,決不視芝麻綠豆大的窘境如蘇迷廬山般大,也決不毫無原則隨遇而安,決不玩世不恭。“應(yīng)盡便須盡,無復(fù)獨多慮”。 1985年,李肇星當上外交部發(fā)言人,他向季羨林先生請教發(fā)言人該怎么說話。 季先生說:說話要注意兩點,第一假話不說,第二真話不全說。 世界上無論什么名譽,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榮,都比不上待在母親身邊,即使她一字也不識。 時光流逝,一轉(zhuǎn)眼,我已經(jīng)到了望九之年,活得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預(yù)算。有人說,長壽是福,我看也不盡然。人活得太久,對眾生的相,看得透透徹徹,反而鼓舞時少, 嘆息時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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