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就是小說,是原著,是用來供大眾讀的。而電視劇則就是電視劇,是原著在銀屏上的另一種表現形式,是供電視機前男女老少及社會各界受眾們看的!所以,無論如何這原著都是不可能直接原封不動地就被搬上銀屏,那是必須要經過編劇再重新地編排一番的。而這一改編過程,我們就叫其為“再創(chuàng)作”…… 至于“再創(chuàng)作”的最高境界,我個人認為就是既要忠于原著而且又要高于原著。關鍵這個度卻又是極難把握的!特別是當原著已是一座豐碑、已經在人們的心中巍然聳立的時候,這時候你的“再創(chuàng)作”若稍微有點偏差,那簡直就是對原著的辱沒與糟踐!社會輿論是不允許的,廣大受眾也是會罵死你的…… 然而,電視劇《白鹿原》的編劇則顯然是效果極好地把握住了那個“再創(chuàng)作”之“度”,從而也使得《白鹿原》原著鳳凰涅槃地浴火重生了一次。關于《白鹿原》電視劇的好評當然各種各樣的都有了,但我在這兒卻只想從電視劇里所塑造的一位“小人物”說起;其實這一“小人物”真就是電視劇所塑造的,因為原著里根本就沒有這一角色…… 這個“小人物”名叫“二豆”,電視劇開機的第一個鏡頭就是他!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但卻憨厚樸實。打眼一看便知這是位已經喪失了勞動能力的智障或“傻子”,用陜西農村話說那就是個“瓜子娃”。電視劇的第一個鏡頭:野外千溝萬壑的荒涼土塬,二豆坐在那土坎上,仰著頭、咧著嘴、露著兩排黑而又臟的大門牙,用著純正的關中土話唱道:“吃飽咧,喝漲咧,跟皇上他大一樣咧……”這時,畫外音叫了一聲“二豆”,二豆停止唱聲回頭一應,遂像是被無形的一腳踢下了土坎!而當二豆躲出鏡頭之時,鏡頭之內,白鹿原的故事也便就此開始了…… 此后的白鹿原上,凡是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及聚集的時候,就必會有二豆!他手里也總是拿著一根破木棍,并不停地在其指間旋轉著、翻滾著。與之相伴的是二豆或傻笑、或蹦跳、或坐在墻角手舞足蹈……間或,二豆的嘴里也會難得地說出一句話來,但那卻只是重復了一遍畫面上中心人物的原話而已。比如“歡迎歡迎”、“回來咧”、“好著呢”等等這些簡單的字句及迎接“大人物”歸來的話語。然而,我們的這位二豆,只有在一個地方才顯得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老實”、都要“清醒”、都要嚴肅,那就是在祖宗的祠堂里!也只有在那個地方、在那種環(huán)境下,我們這位可愛的二豆才會表情嚴肅而又莊嚴;該跪時就埋頭點地地長跪,該磕頭時則撅起屁股雙手扶地地恭敬磕頭…… 劇情當然也是有頭有尾、首尾呼應的了!通篇下來,電視劇也正是在我們已經非常熟悉的二豆那悠揚的“秦腔”聲中結束的。只不過,故事那長達五十余年的歲月跨度,把我們的二豆,由一個“瓜子娃”變成了一個似乎也“飽經滄桑”,并蓄有一大把亂胡子的“瓜老漢”了…… 應該說,電視劇里“二豆”的身上并沒有絲毫的戲份,似乎也完全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更況且,原著中其實根本就沒有這一人物呢。但我在此卻偏要為編劇所塑造的這位“二豆”點贊,同時也為編劇點贊呢!我個人認為,“二豆”絕不是什么“可有可無”的人物,“二豆”絕對是這部戲的畫龍點睛之筆!表面上看,二豆只是編劇所設計的一個人物暗線;但實際上,我感覺編劇是想在這里借著“二豆”引進來一類人來————一類生活在社會最底層、思想上已經麻木到了近乎是“傻子”的勞苦農民…… 最后,我又想在此借劇中那位德高望重的“朱先生”之一句話,來表達一番我看完此劇的內心感受:“自古以來,眼最明、心最亮的就是百姓;他們著憑良心做人做事,公道自在他們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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