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huán)球科學》首席記者 劉洋

盡管從傳播的角度看，AlphaGo與柯潔的對戰(zhàn)不如前者與李世石的激戰(zhàn)那么具有傳播性；但從難度上看，與柯潔的對戰(zhàn)才是檢驗人工智能成色的最好標準。所以，柯潔和AlphaGo5月23日在烏鎮(zhèn)的對弈，仍然吸引到了全球圍棋界的一干名將和多位公司高層。

作為一個20歲的棋手，柯潔已經4次贏得世界冠軍。與同年齡段的他相比，曾經的世界名將——曹薰鉉、李世石、古力、聶衛(wèi)平都沒有任何優(yōu)勢，盡管他們的整個職業(yè)生涯都非常成功?？聺嵶詈蟮南。沧屓藗円庾R到人類最后的堡壘已經被攻破。

柯潔也從不掩飾自己對圍棋技藝的自信，這和一貫強調中正平和的傳統(tǒng)中國棋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和日本圍棋第一人井山裕太對戰(zhàn)前，柯潔針對后者要借中日對抗讓日本圍棋轉運的說法回敬到“我要讓他血濺五步”；在和韓國圍棋第一人李世石交手前，柯潔又針對后者自認有五成勝算的說法告訴記者“如果一共是一百成的話，他確實有五成勝算”；在告訴李世石“傳奇應該謝幕”之后，他又說“我的傳奇在我的呼吸停止之前，永不停止”。

惟一讓他輾轉的對手就是AlphaGo。2017年新年前半小時，柯潔在微博發(fā)文稱：“昨夜輾轉反側，不想竟一夜難眠，人類數千年的實戰(zhàn)演練進化，計算機卻告訴我們人類全是錯的。我覺得，甚至沒有一個人沾到圍棋真理的邊。但我想說，從現在開始，我們棋手將會結合計算機，邁進全新的領域達到全新的境界。新的風暴即將來襲，我將盡我所有的智慧終極一戰(zhàn)！”

終極一戰(zhàn)開始前，人工智能已經在其他領域取得成績。例如，在將DeepMind開發(fā)的算法應用在數據中心的制冷系統(tǒng)之后，其公司的數據中心制冷耗電量就降低了40%；此外，DeepMind還和倫敦醫(yī)院合作，通過調用視網膜掃描數據尋找退行性疾病的早期癥狀，并開始利用人工智能技術探索蛋白質折疊領域的前沿知識，這在以前都是最高深的科研領域。

終極一戰(zhàn)將進行三場，每場都采用中國圍棋規(guī)則，黑棋讓三又四分之三子，對戰(zhàn)雙方各有三小時和五次一分鐘的讀秒。但對AlphaGo來說，時間是一個沒價值的概念，它不疲勞、不困頓也不迷惘，只是按照每40秒一步棋的速度完成工作。相比之下，柯潔每步棋的耗時大約為兩分鐘。再棋局開始不到一個小時，柯潔還去了兩次洗手間，這也耗費了幾分鐘。

比賽開始僅僅幾分鐘后，柯潔就開始玩扇子、皺眉毛和抓頭發(fā)。現場解說、中國圍棋協會的秘書長華以剛說：“抓頭發(fā)是柯潔的標志性動作，不論比賽順利還是不順，他都愿意抓頭發(fā)?！苯Y果，差不多兩個小時過后，隨著長考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長，柯潔本來梳理得很順的頭發(fā)竟然已經有點凌亂了。

但問題是，人類的進化相比于計算能力的提升和算法的完善而言太慢了，柯潔還是很難在變化的棋局中迅速找到漏洞，他不斷嘗試希望可以贏得這個挑戰(zhàn)。他很享受這種對戰(zhàn)的難度，但似乎沒辦法享受其中。對戰(zhàn)開始之前，他在微博上告訴人們：無論勝敗，這都是他和人工智能的最后三局棋。如無意外，這也許也將是人類和人工智能的最后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