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從某種意義上說,傳統(tǒng)文化是通過“收藏”而得以順利傳承的。過云樓是清代顧文彬收藏書畫、碑版、古籍善本等古代文物的地方,有“江南收藏甲天下,過云樓收藏甲江南”之稱。2106年12月13日,蘇州博物館“煙云四合—清代蘇州顧氏的收藏”展開幕,展出顧氏過云樓四世、四房舊藏書畫、古籍、碑帖、文房及四代人手稿墨跡等84件套。這些藏品來自北京、上海、南京、蘇州四地,亦可謂“四合”而匯聚一堂,其中大部分外地藏品,是時(shí)隔一個(gè)甲子回到蘇州。如此門類齊全的過云樓收藏展,尚為國內(nèi)首次。2016年正值蘇州博物館老館長顧公碩先生逝世五十周年,因此次特展,以為紀(jì)念。本刊特與蘇州博物館合作,推出這次展覽的書畫等珍品,以及有關(guān)過云樓書畫庋藏流轉(zhuǎn)、鑒賞的研究文章,以饗讀者,并向以過云樓顧氏為代表的私人收藏家數(shù)十年來無私捐贈的義舉,致以崇高敬意。 [清]馮桂芬 隸書過云樓卷 39cm×148.6cm 紙本 蘇州過云樓陳列館藏 釋文:過云樓。子山二兄大人收藏法書、名畫、舊拓、碑版甚富,以小樓儲之,取周公謹(jǐn)“煙云過眼意”為名,其癖也,亦其達(dá)也。即正。懷叟弟馮桂芬。 鈐?。撼脊鸱矣。ㄖ欤裟危ㄖ欤?/span> 一、顧氏四世
吳中世家大族,以顧氏為最著。東漢末年,三國鼎立,江東大姓顧、陸、朱、張,顧居其一。此后歷六朝隋唐、宋遼金元,數(shù)千百年,盛衰有時(shí),而綿延不絕;至明清兩代,人才蔚起,聲望不墜。近世為人所熟知的過云樓顧氏,以收藏之名著于江南,其族原系元末明初從徽州回遷蘇城之人士,經(jīng)商致富,子孫由科考進(jìn)入仕途者,顧文彬?yàn)榈谝蝗恕?/span>
過云樓之落成時(shí)間,見顧篤璜先生捐贈的顧文彬手書對聯(lián)“一枝粗穩(wěn),三徑初成;商略遺編,且題醉墨”,自注“過云樓者,余收藏書畫之所也。蓄意欲構(gòu)此樓十余年矣,塵事牽率,卒卒未果。乙亥夏,余移疾歸里,樓適落成,乃集辛幼安詞句題之。時(shí)方有《書畫錄》之輯,故次聯(lián)云爾”,乙亥即為光緒元年(1875)。又據(jù)《過云樓日記》載,是年四月廿八日,顧文彬攜眷乘輪船離開寧波,次日抵滬,五月初二日到家,從此優(yōu)游林下,以書畫自娛。
顧氏過云樓書畫之收藏,通常認(rèn)為始于顧文彬之父顧大瀾。據(jù)《過云樓書畫記》之“自敘”稱,“余家舊鮮藏,先子暮年獲名賢一紙,恒數(shù)日歡”“先子于真?zhèn)喂ぷ?,審之又審,按款識歲月,核諸行事,以究所繇作。左卷軸、右故書雅記恒不離”??梢姰?dāng)時(shí)顧父收藏?cái)?shù)量并不太多,對于書畫之鑒定十分審慎,或許是初涉此道,不能不十分謹(jǐn)慎從事之故。
顧氏過云樓的收藏,自清嘉道間開始,歷經(jīng)道光、咸豐、同治、光緒、宣統(tǒng)五朝,以至民國,前后一百余年間,通過顧文彬、顧廷熙及顧承、顧麟士、顧公雄及顧公碩祖孫四代人的不懈努力,在書畫、碑帖、古籍、文玩的鑒賞與收藏上,取得了令世人驚嘆的成就。而這一百余年,正是中華民族歷史上政治、社會變革最大且最為動蕩的時(shí)期,江南舊家收藏,聚散正如煙云一般,而顧氏雖以“過云”為名,收藏卻巋然獨(dú)存,聲名日重于江南,影響更遠(yuǎn)及海東,端賴顧氏四世之殫精竭力,個(gè)中甘苦,洵非外人所能想象。更可貴者,新中國成立以后,顧氏后人能夠毅然將世代守護(hù)之家藏秘寶,獻(xiàn)之國家,化私為公,益見其難能,這種無私的精神,怎能不讓人肅然起敬!
[清]顧文彬 楷書一枝商略八言聯(lián) 106.4cm×23cm×2 紙本 蘇州過云樓陳列館藏 釋文:一枝粗穩(wěn)三徑初成,商略遺編且題醉墨。過云樓者,余收藏書畫之所也。蓄意欲構(gòu)此樓十余年矣。塵事牽率,卒卒未果。乙亥夏,余移疾歸里,樓適落成乃集。辛幼安詞句題之。時(shí)方有書畫錄之輯,故次聯(lián)云爾。艮菴顧文彬識并書。 鈐?。侯櫸谋蛴。ò祝┳仙海ㄖ欤?/span> 二、煙云過眼
顧氏過云樓的收藏,以書畫為最,其菁華萃于顧文彬、顧麟士祖孫三代所編《過云樓書畫記》10卷、《過云樓續(xù)書畫記》6卷,兩書共計(jì)收錄歷代書畫作品359件(套)。其中,顧文彬收錄246件,顧麟士收錄113件;書法87件,繪畫272 件。通過比較可見,顧氏祖孫對繪畫的收藏都多過書法,兩者的比例約為3︰1。從形制來看,《過云樓書畫記》中的繪畫,以卷、軸為主,《過云樓續(xù)書畫記》中手卷明顯減少。書法部分,前者手卷較多,其次是冊頁;后者則卷、冊數(shù)量相當(dāng),立軸相當(dāng)少見。
過云樓的書畫收藏?cái)?shù)以千計(jì),乃顧氏三代竭數(shù)十年之力搜羅所得,江南故家舊藏因戰(zhàn)亂流散,其菁華竟會聚于斯。于今看來,《過云樓書畫記》《過云樓續(xù)書畫記》所載,只不過是冰山一角,之所以數(shù)量有限,與其編選的標(biāo)準(zhǔn)嚴(yán)格不無關(guān)系。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去偽存真。對于一切藏品而言,“保真”是決定性因素,如出現(xiàn)在《過云樓書畫記》初稿中的蘇東坡《乞居常州奏狀》、米元章《崇國公墓志》,因被鑒定為是贗品,而最終被剔除;真?zhèn)胃靼胝?,則以真且精者入目,題跋之偽者,亦一并去之。
其次,非經(jīng)顧氏收藏、主人親自審定者,一概不錄。這就使得《過云樓書畫記》《過云樓續(xù)書畫記》區(qū)別于前人之經(jīng)眼錄,同樣也區(qū)別于顧廷熙的《待訪錄》、顧承的《楚游寓目編》《過云樓初筆》等,成為正式的顧氏藏目,完全可以按圖索驥,取原物以驗(yàn)記錄之真?zhèn)巍?/span>
最后,婦女之作,易于名世者,概從摒除;凡絹本、扇頁,概不入選。如無錫博物院所藏范玨、顧眉《叢蘭合璧卷》,著于《須靜齋云煙過眼錄》,為陸氏松下清齋舊物,曾歸顧氏過云樓,《過云樓書畫記》中已不載。而后世流傳顧文彬父子、祖孫鈐記題跋之絹本書畫、扇頁之屬,皆不見于兩《記》中。至于紙本各種,同一家書畫不同數(shù)本,皆僅擇其精者登錄,余盡從略。
此次展覽,以《過云樓書畫記》《過云樓續(xù)書畫記》著錄者為對象,選擇其精善者數(shù)十件,配合顧氏所藏碑帖、古籍、文房及四世著述、畫作、手稿等,以期反映過云樓四代主人之真性情。
[明]唐寅 王公拜相圖卷 20cm×73.5cm 紙本 墨筆故宮博物院藏 款識:門生唐寅拜寫。唐六如寫王文恪公出山圖真跡神品。過云樓秘藏。吳云題。 鈐印:唐寅私?。ò祝﹨窃疲ò祝U氏約亭珍藏(朱) 陳氏(朱)浩然堂圖書?。ㄖ欤?/span> 三、木石同癖
近年過云樓之名震海內(nèi),得力于所藏古籍之拍賣。而顧氏之藏古籍善本,雖從顧文彬、顧承時(shí)已有之,但至顧麟士方用心搜集,遂成巨觀。而其繼承祖、父之志,搜求書畫之際,仍不忘情于金石碑版,曾有意撰《因因庵石墨記》,因循未果,殊為可惜。
在顧麟士女婿的《瘦羊日記》稿本中,曾記錄民國十二年(1923)七月初三日:
晴。至外氏,觀石谷小幅,是十九歲時(shí)所作,后有康熙辛未重題。蔡松原《四時(shí)佳興卷》,費(fèi)西蠡舊物?!恫苋?,“因”字完全,人間孤本也。《張遷碑》,“東里潤色”已損,然有顧苓、覃溪、兩峰諸人題跋極夥,可寶也?!短┥蕉嘉颈?,魏稼孫藏本。明拓潁上本《蘭亭》《黃庭》、舊拓《瘞鶴銘》。
東漢《曹全碑》自明萬歷初陜西合陽舊城出土,今存西安碑林。碑陽二十行,行四十五字。傳世明清舊拓,首行末一字“因”均損,世傳有“因”字未損本,至顧公雄家屬將家藏書畫文物捐獻(xiàn)國家后,才從中發(fā)現(xiàn)清末松江金石學(xué)家沈樹鏞(1832—1873)舊藏《曹全碑》“因”字未損本。此本凡十六開,拓本紙墨精絕,舊裝完好,被推為海內(nèi)僅存孤本。前裝全碑縮本,末有清同治四年(1865)十一月小寒節(jié)沈樹鏞跋。
其實(shí),早在李文錦觀賞顧氏藏善本碑帖的四十年之前,顧文彬在《過云樓書畫記》之“自敘”中就已說過:
各家著錄兼及古刻。敝藏《九成宮醴泉銘》,“云霞蔽虧”四字未泐者,當(dāng)是唐拓,及宋拓五字不損本《定武蘭亭》之類,不下百十種。究以氈椎所為,下于真跡一等。他時(shí)當(dāng)仿《金薤琳瑯》《石墨鐫華》,別錄成書。懸牛頭,賣馬脯,幸無譏焉。
盡管只列舉了“云霞蔽虧”四字未損本《九成宮醴泉銘》、五字不損本《定武蘭亭》兩種,但顧文彬自言家藏善本碑帖“不下百十種”,足見當(dāng)時(shí)于書畫之外,就已留心于此。至顧麟士復(fù)各方搜討,收藏遂傲視同儕,較之同里吳湖帆的四歐堂,既美且丑,先已有之,宋元舊拓孤本,亦不遑多讓。此次展出蘇州博物館所藏唐顏真卿《多寶塔碑》,第31行“歸我帝力”之“力”字未損,為北宋拓本。后有清同治元年(1862)顧文彬、光緒八年(1882)李鴻裔二家跋。顧氏跋云:
此是宋拓本,水旁三點(diǎn)牽絲之跡畢露,與復(fù)初齋所記宋拓本正合。甲寅在京師,有那繹堂藏本,并時(shí)無兩。殷述齋太史一見驚嘆,詫為至寶。余為和會歸之。今獲此本,足與頡頏,惜述齋已作古人,不得與之共相欣賞矣。
述齋即吳江人殷壽彭,他曾在顧氏所藏《古本蘭亭》后題跋。此帖系單刻本,凡四開,附題跋五開。由顧公碩先生捐贈蘇州博物館。經(jīng)明華夏、項(xiàng)元汴,清查瑩、金守正等遞藏。真賞齋主人華夏親筆題簽并跋,后有明萬歷三十年(1602)張鳳翼,清咸豐四年(1854)殷壽彭、同治元年(1862)顧文彬、同治二年(1863)吳云等四家題記,今人王壯弘《崇善樓筆記》著錄。
此本與宋拓《定武蘭亭》一同被刻入《過云樓藏帖》。華夏提及“予家向藏蘭亭十余種,以定武本為最。此本得之最晚,似更出《定武》之右”,后被友人吳嬰能(如孝)以南宋米友仁《瀟湘煙雨卷》易去。顧文彬據(jù)翁方綱《蘇米齋蘭亭考》所載考訂,此本與云間“潘氏祖本同出一石,而此拓當(dāng)更在前”。
顧麟士對于金石碑版的癡迷,不輸其祖。乾嘉間金石學(xué)家黃易所作《訪碑圖》數(shù)種,傳至光緒間,成為吳大澂、費(fèi)念慈、李鴻裔等爭相購求的名品,吳大澂因故與其失之交臂,于是借費(fèi)念慈藏本《嵩洛訪碑廿四圖》臨摹一通,于今亦為佳品。顧麟士確有同癖,曾臨摹黃易《岱巖覽古廿四圖》,與吳大澂相仿佛,其嗜古之情,亦后先映照。
過云樓藏碑帖中的一小部分,隨古籍善本一并讓歸南京圖書館。此次從南京圖書館所借古籍中,就有一種舊拓《淳化閣帖》殘本,卷后附明末清初收藏家金俊明題記。
宋刻《錦繡萬花谷》 19.8cm×14.6cm 從顧氏所藏古籍碑帖中,不難發(fā)現(xiàn),過云樓得清末金石大家沈樹鏞寶董室遺物頗不少。早在1992 年,過云樓藏書四分之三經(jīng)蘇州古舊書店,轉(zhuǎn)讓南京圖書館,計(jì)541部、3707 冊,其中宋元本17部,含有《龍川略志》(曹寅楝亭舊藏)、《皇宋字苑類編》《乖崖張公語錄》等傳世孤本。而從1996 年開始,遺留在顧氏后人手中的四分之一古籍善本便開始流散,顧廣圻手批本明嘉靖刻本鄭玄《儀禮注》一種,現(xiàn)身中國嘉德秋拍古籍善本專場,以十萬余元成交。
次年,明嘉靖十四年(1535)錢穀抄本《唐朝名畫錄》,再次現(xiàn)身中國嘉德秋拍,以33000 元成交。此書雖非宋元舊抄,而為名家手抄,顧氏以為書跡,著錄于《過云樓書畫記》?!拔母铩焙?,謝國楨先生訪書江南,曾經(jīng)檢閱,著錄于《江浙訪書記》。1998年,黃丕烈批跋本明嘉靖刻《唐百家詩》本《唐貫休詩集》又見于嘉德春拍,以57000余元成交,今藏韋力芷蘭齋。四分之一中的精善之本陸續(xù)拍出后,所余179種,先后于2005年、2012年經(jīng)中國嘉德、北京匡時(shí)兩次拍賣,身價(jià)陡增近十倍,名動海內(nèi),最終由鳳凰出版?zhèn)髅郊瘓F(tuán)競得,回歸江蘇南京,同城相望,已屬難得。
“煙云四合—清代蘇州顧氏的收藏”特展借展鳳凰出版?zhèn)髅郊瘓F(tuán)所藏古籍善本四種,以宋刻《錦繡萬花谷》最為人所熟知,卷帙亦最浩繁,毋庸贅言。元刻本有《古今雜劇三十種》,系蘇州黃丕烈士禮居舊藏,民國元年(1912)由日本漢學(xué)家島田翰從過云樓借出,攜回日本,后由羅振玉從東京購得,才回歸中華,入藏中國國家圖書館數(shù)十年。此次系百年以后,首度返回蘇州。晚清四大藏書家歸安陸氏皕宋樓藏書流入日本的中間人—島田翰個(gè)人的這段丑聞,作為中國近代藏書史上中日間古籍流轉(zhuǎn)的又一個(gè)事件,一直令國人耿耿于懷,而今原書無恙,并安然回鄉(xiāng),想來不僅過云樓顧氏后人會感到欣慰,但凡愛書者亦無不感同身受也。
明清兩代主要以抄校稿為主,其中如南京圖書館藏清康熙間王乃昭抄本《桃谷遺稿》1卷,書衣有顧麟士跋稱“余藏‘惲王合璧’,為王乃昭畫槐隱圖冊,耕煙以‘侄翚’署款,因知其同族也。甲辰歲暮,以龍銀一餅易得之”,甲辰為光緒三十年(1904),由此可知顧麟士之購書,有為書畫收藏搜集資料之意,這一點(diǎn)在鳳凰出版?zhèn)髅郊瘓F(tuán)藏清初邵氏《真跡題跋錄》稿本中,也可以得到印證。
元刻《古今雜劇》 19.3cm×13.3cm 尤其值得注意者,清抄本《佩文齋明代書家姓氏目》一種,本身抄錄人名、書名,純?yōu)樵洝⑺饕畷?,殊為簡略,書中所夾二紙,卻是顧氏搜藏書畫之殘目,不少為《過云樓書畫記》著錄之菁華,對于研究過云樓書畫之搜集與《過云樓書畫記》的編訂,均有不可忽視的價(jià)值。
另外,南京圖書館所藏黃丕烈題跋本宋《東京留守宗忠簡公文集》5卷,為沈樹鏞舊藏。黃跋本至清末民初,已成為藏書家競相爭求之品,顧氏藏書中黃跋本逾十部,亦堪稱富翁。而清抄本《慶湖遺老詩集》9 卷、《拾遺》1卷、《后集補(bǔ)遺》1卷,經(jīng)潘鍾瑞校,潘氏去世后,光緒三十四年(1908)顧麟士購自市肆并題跋,可知閱肆搜撿也是顧氏聚書的重要途徑之一。
顧氏書齋之中,法書名畫、古籍善本、金石碑版、古印名琴,雜陳幾案,更有饾饤雅物,如核雕、竹刻之類,往往為名家所制。此次展陳顧榴女士捐贈常熟博物館之清杜士元款橄欖核舟,鬼斧神工,讓人想起魏學(xué)洢的名篇《核舟記》;紫砂水盂,出清初名家陳鳴遠(yuǎn)之手;木雕老鼠,靈活生動,包漿凝厚;古錢紋竹臂擱,出清末周紫瑚(之禮)之手。上海博物館藏紅木墨床,則是周紫瑚之師王石香(云)為好友顧承所特制,鐫有“人與墨磨有倦時(shí)。駿尗句”等字樣。以上數(shù)種,雖皆微小,卻堪稱案頭尤物。
[清]邵畼《真跡題跋錄》稿本 25.5cm×16.8cm 過云樓顧氏的收藏,歷經(jīng)祖孫四代的搜集、保藏、傳承,最后由顧公雄、顧公碩兄弟四房分得,而今流散四方,所幸大多歸于公藏。顧氏后人繼承家風(fēng),對于收藏之豁達(dá)態(tài)度一如先人。今年正值蘇州博物館老館長顧公碩先生逝世五十周年,因選取顧氏四世、四房藏品之部分菁華,策劃舉辦“煙云四合—清代蘇州顧氏的收藏”特展,以為紀(jì)念。 【節(jié)選自《中國書畫》2017年2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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