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氏眼中,人心是一顆明珠,“以物欲障蔽之,猶明珠而混以泥沙,其洗滌猶易”; 相反,“以情識補貼之,猶明珠而飾以銀黃,其滌除最難?!?/span> 所謂銀黃,即白銀與黃金,人心一一旦為情感所支配,就好像在明珠外鍍上金銀,想清除干凈,使明珠復原,人心復原,談何容易? “故學者不患垢病,而患潔病之難治;不畏事障,而患理障之難除?!?/span> 洪氏認為,“立百福之基,只在一念慈祥,開萬善之門,無如寸心挹損?!币恍哪芤郑s念不萌,則不損人利己,不害人害己?!叭诘眯郧樯掀剑闶且淮髮W問?!?/span> 如果全社會的所有成員都以追求財富時的那種迫切心態(tài)去追求學問,以追求功名利祿時的那種強烈愿望去追求道德,以熱愛妻子兒女時那種刻骨銘心的情感去熱愛父母,以保命爵位官職時的那種絞盡心計去保家衛(wèi)國,就是達到了超凡入圣的道德境界。 “塞得物欲之路,才堪辟道義之門,弛得塵俗之肩,方可挑圣賢之擔?!?;相反,“一念之差,足喪夾生之善?!?/span> 洪氏將儒釋道三藏的處世哲學引入社會文化心態(tài)重構的價值取向之中,而這正表明中國傳統(tǒng)社會存在著的嚴重社會問題,社會文化心態(tài)處于一個復雜的背景之下,以至于真誠與虛偽,善良與邪惡,正直與歪曲、道義與私情交織在一起,難解難分。 民族也因為其絕大部分成員處于互相設防之中,抵消了凝聚力,增加了內耗度。 《菜根譚》總結世道的險惡,指出了對策和良方,認為有修養(yǎng)的君子處理事情,要盡量避免在別人面前暴露出喜怒哀樂之情。否則,內心深處的狀況將會被人所窺探。 所以說:“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才華,玉韞珠藏,不可使人易知?!?/span> 同樣道理,對于任何事物都不能過份地表現(xiàn)出愛好,否則,意氣精神就容易為外物所牽引。 自恃才華橫溢,不以世道險惡為慮,不以嚴肅謹慎的態(tài)度待人接物,結果就會遭到陰險小人的伺機陷害。 所有這一切,都表明社會文明程度的低下,社會文化心態(tài)重構的急迫。 洪氏要求人們“心體澄澈”,一塵不染,常常使自己處于明鏡止水之中;意氣平和,常常使自己身處于風和日麗的氣象中,調整自我,改變觀念,如此一來,“天下自無可厭之事”,“自無可惡之人”。 在面對大是大非,邪惡與正義的選擇時,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遷就和妥協(xié),一旦態(tài)度曖昧,就會喪失正道。 但是,遇到利害得失之時,就不能斤斤計較。過于計較個人得失,社會就容易趨利避害的個人私心。 對于榮辱毀譽,要有一個堅定不移的價值標準:“蒼蠅附驥,捷則捷矣,難避處后之羞;蔦蘿依松,高則高矣,未免仰攀之恥?!?/span> 所以,“君子寧以風霜自挾,毋為魚鳥親人”,對于功名利祿,若“直從無處觀究竟,則貪戀自輕。” “直從起處究由來,則怨尤自息?!?/span> “宇宙內事,要力擔當,又要善擺脫,不擔當則無經世之事業(yè),不擺脫則無出世之襟期。” 其整治社會心態(tài)的思路合乎儒家之轍,十分明顯。 氏指出:“老來疾病,都是壯時招得,衰后罪業(yè),都是盛時作得。故持盈履滿,君子尤兢兢焉?!?/span> “福莫福于少事,禍莫禍于多心。唯省事者,方知少事之為福;唯平心者,始知多心之為禍人。” “處世讓一步為高,退步即進步的張本;待人寬一分為福,利人實利己的根基?!?/span> “想到白骨黃泉,壯士之肝腸自冷;坐老清溪碧嶂,俗流之胸次亦開?!?/span> “遍閱人情,始識疏狂之足貴;備嘗世味,方知淡泊之為真?!?/span> “地闊天高,尚覺鵬程之窄小;云深松老,方知鶴夢之悠閑。” “紅燭燒殘,萬念自然灰冷;黃粱夢破,一身亦似云浮。” “一場閑富貴,狼狽爭來,雖得還是失;百歲好光陰,忙忙過了,縱壽亦夭”。 作者總是從人生的終極出發(fā),判斷所為之事,分析所處之世,使人豁然開朗,有機會重新調整心態(tài),道家思想在這方面的威力是十分強大的,洪氏深受其影響,特以此來作為社會文化心態(tài)重構的支柱。 與道家思想相類似,佛教思想中的大量觀念也被《菜根譚》所吸收。用來作為調整社會文化心態(tài)的良方。書中指出:“世事如棋局,不著才是高手,人生似瓦盆,打破了方見真空?!?/span> “看破有盡身軀,萬境之塵緣自息;悟入無懷境界,一輪之心月獨明?!?/span> “夜深人靜,獨坐觀心,始知妄窮而真獨露,每于此中得大機趣;既覺真現(xiàn)而妄難逃,又于此中得大慚愧。” “人生禍區(qū)福境,皆念思造成,故釋氏云‘利欲熾然,即是火坑;貪愛沉溺,便為苦海;一念清靜,烈熾成池;一念驚覺,船登彼岸?!铑^稍異,境界頓殊,可不慎哉!” “纏脫只在自心,心了則屠肆槽廛居然凈土,不然,縱一琴一鶴,一花一竹,嗜好雖清,魔障終在。語云:‘能體塵境為真境,末了僧家是俗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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