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老王家的故事】

年前教子

我家隔壁有一戶從三峽移民過來的、主姓王的四口之家。

在這個家當(dāng)中有一個年紀(jì)比較大的男人。他對我們村里人都很和善，因此平時我們村里人都友好地叫他“老王”。

老王夫婦曾說，以前他們?nèi)龒{那里的村和現(xiàn)在我們這里的村一樣有個風(fēng)俗習(xí)慣，叫作“年前教子”（子，是子女的意思）。

為什么要這樣做呢？因為“年前教好子，年后家會富”。

這樣說，可不是封建迷信、搞封建迷信活動哦，而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每年的即將過大年的時候，家家戶戶的家長、大人都一定會同自己家里的小孩子說清楚，過大年時什么東西可以做，什么東西不可以做，什么東西要敬，什么東西要忌……以免小孩子不懂或者忘記了，而做錯事，挨罵，不好，也不吉利；也以免大人生氣，不好，也不吉利。

并且這樣做會使小孩子在來年更加好，其中比較聽話。

如果一家子過大年時能夠和和氣氣了，開個好頭了，那么在接著過的長長的這一年的絕大部分時間里，全家人都會順順利利，家庭也會興旺發(fā)達(dá)。

“家和萬事興”嘛?！昂蜌鉂M門添百福”嘛。

在今天過幾個小時就是明天——大年三十的吃晚飯時，連續(xù)幾天忙碌置辦年貨致使幾乎忘乎所以的老王夫婦，也沒有忘記要對他們的那對從南方廣東省打工剛剛回來的“龍鳳胎”子女進(jìn)行年前教育一番。

吃飯中途，老王先開口：

“你們兩個外出打工，要學(xué)正經(jīng)一點、老實一點、象樣一點，卻怎么可以這樣……”

可是老王要說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兒子聽得不耐煩也是不滿意就來插話：

“我們怎樣啦？”

老王被突然問話，連忙解釋：

“你們兩個穿的衣服，不要說上衣，就單說褲子，都有大洞小孔的，都露出大腿和屁股的許多肌肉來，像什么樣子？另外，男的頭發(fā)染成一片紅一片白，而且搞個什么‘爆炸發(fā)型’。女的頭發(fā)染成黃黃的，致使整個人好像電視連續(xù)劇《西游記》里面出現(xiàn)的‘黃毛妖怪’……”

突然，這次是老王的女兒聽得不耐煩也是不滿意來插話：

“爸爸，你落后、保守、老土了。人家這樣才新潮、時興哩?！?/span>

對此老王不但沒有發(fā)怒，而且繼續(xù)耐心地解釋：

“新潮、時興？我們村里幾乎所有人都在非議你們，使得我和你媽多難受??！為了這事，我和你媽曾專門去廣東省行走了幾天。在那里，我們很少看到有像你們這樣的穿著打扮的人。我們向當(dāng)?shù)氐脑S多人打聽。他們都說，通常、一般把頭發(fā)染成黃色或者黃黃黑黑顏色的都是中、老年婦女。她們這樣做，是怕自己頭上長出來的許多白頭發(fā)不好看。而年輕和年少的染頭發(fā)的，特別是加上穿有有意暴露出來的不應(yīng)該或者不大應(yīng)該露出來的不少肌肉的衣服的，一般都是不正經(jīng)的人?！?/span>

老王說完，他的兒子竟很自豪地說：

“爸爸媽媽，你們不知道，我們這樣的穿著打扮，走在街上，十分多人看我們，而我們也感到十分威風(fēng)，十分自豪哩！”

老王的老婆聽到自己的兒子這樣說的話后，馬上既有些感慨又有些憤怒地說：

“唉，真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和‘不怕衰，最怕不知衰’??！人們看你們這樣，不是在羨慕你們，而是在嘲笑、討厭和鄙視你們?。『孟裎液湍惆帜且淮撕臀覀儐栠^我們那一代的下一兩代的許多人，大家都有共鳴：香港歌壇的‘四大天王’之一的劉×華，昔日登臺穿著‘中山裝’，唱著《中國人》的歌，是何等的威風(fēng)和有風(fēng)度?。】墒窃谝淮稳军S頭發(fā)登臺唱歌之后，大家對他都有程度不同的反感哩。從此，他的形象在我們的心目中都大打折扣了。再說，你們學(xué)娛樂圈里的那些明星，好嗎？你們看，他們有幾個人是正經(jīng)的……不是我和你爸要來說你們，尤其是要來干涉你們快要成年的人的生活，而是要讓你們能夠清醒地認(rèn)識到：我們是中國人。中國人就要有中國人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和天生的基本的中國人的樣子?！?/span>

老王的老婆說完后，他的女兒向前去一手抱著老王的老婆的肩膀，一手輕輕地?fù)崦贤醯睦掀诺谋粺o情的許多歲月慢慢刻上許多皺紋的臉，然后認(rèn)真地說：

“媽媽，還有爸爸，多謝你們的教誨！吃完晚飯后，我馬上上街理發(fā)，讓它‘返璞歸真’！”

隨后，老王的兒子也向前去用自己的雙手握著老王的老婆的結(jié)滿了硬繭的雙手說：

“媽媽，還有爸爸，你們養(yǎng)大我和姐姐不容易??！我們都聽你們的話！”

晚飯后，老王高高興興地開摩托車載他的一對兒女上街理發(fā)。

                                                    張?zhí)熘眠\(yùn)

                                                 2017.1.26.（年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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