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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蘇教育學(xué)院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 1998 年第 2 期 “曾參” 之 “參” 讀音辨正 季 文 曾參 ,孔子的弟子 ,字子輿.關(guān)于曾參之 “參” 的 讀音似乎早已成定論 ,即讀 “參” 為 “shē n” .查閱王 力先生主編的 《古代漢語》 (修訂本)第一冊 《論語· 學(xué) 而》 篇 , “曾子 ,名參(shē n) ,字子輿 ,孔子的弟子. ” 楊 伯峻先生的 《論語· 譯注》 (中華書局 1980 年版)“曾 子 ,孔子學(xué)生名參(音森 shē n) ,字子輿 ,南武城人 ,比 孔子小四十六歲. ” 再查現(xiàn)今最具權(quán)威的 《漢語大詞 典》 (第 5 卷 780 頁)“曾參殺人” 條 ,也把 “參” 注為 “shē n” .以上幾本著作影響甚大 ,因此曾參之 “參” 讀為 “shē n” 幾成定論. 其實 ,關(guān)于曾參之 “參” 的讀音歷史上一直有兩 種. 《論語· 學(xué)而篇》 陸德明 《釋文》 曰: “參 ,所金反 , 又七南反” , 《禮記· 擅弓上》 陸德明 《釋文》 曰: “曾參 , 所金反 ,一音七南反. ” 顯然 ,選擇 “所金反” 即讀為 “shē n” ,選擇 “七南 反” 則讀為“cā n” .追溯其由以上兩音變?yōu)橐灰?br>(shē n)的演變過程 ,我們發(fā)現(xiàn) ,讀 “參” 為 “shē n” 最早 見于漢朝許慎的 《說文解字》 中 “林部” 的 “森” 字 , “森” 字下注釋為 “木多貌從林從木讀若曾參之參” . 再查陸德明 《經(jīng)典釋文》 (中華書局 1983 年版)中 《孝 經(jīng)· 開宗明義章》 中注道: “參 ,所林反. ” 以上諸例說 明:許慎是主張讀 “shē n” 的;陸德明在注 “參” 中 ,兩 次用 “所金反” ,一次用 “七南反” ,說明他也是偏向讀 “所金反” 的.宋代大學(xué)者朱熹 《論語集注· 里仁篇》 中就注道: “參 ,所金反. ” 由于許慎的 《說文解字》 和 朱熹的 《論語集注· 里仁篇》 對后世影響很大 , “參 ,所 金反” 即注 “參” 為 “shē n” 的讀法一直站統(tǒng)治地位. 對 “參” 的注音 ,我們?nèi)绻麅H從讀音到讀音上進(jìn) 行考查 ,可能只能陷入循環(huán)往復(fù)的論爭中 ,很難得出 一個有說服力的答案.因此我們從周秦時代人名與 字的關(guān)系入手來尋找有說服力的證據(jù). 關(guān)于這一點 ,清代很多學(xué)者給了我們諸多啟示. 清代巨儒王引之在 《春秋名字解詁自敘》 中有這樣一 段敘述: “名字者 ,自昔相承之詁言也. 《白虎通》 曰: ‘聞名即知其字 ,聞字即知其名’ 蓋名之與字 ,義相比 附 ,故叔重說文屢引古人名字 ,發(fā)明古訓(xùn) ,莫著方 人 此. ” 錢馥、 胡元玉、 劉師培、 黃侃等人亦對古人名字 有自己的看法.錢馥曰: “始馥讀許氏 《說文解字》 , 至古人名嘉字子孔 ,名方 人字子游諸處 ,知古人名字有 可以為聲音文字之證者. ” 歷代各大家黃生、 惠棟、 錢 大昕、 阮元、 段玉裁等都對先秦人物名與字的關(guān)系有 所考證.許多訓(xùn)詁文章亦以人物名字為其論斷佐 證 ,闡發(fā)已發(fā). 王引之把春秋人物名與字的關(guān)系定為五類:一 曰同訓(xùn) ,二曰對文 ,三曰連類 ,四曰指實 ,五曰辨物. “辨物” 類有兩層內(nèi)涵: ①名與字的關(guān)系是同一事物 的總屬概念; ② 名與字的關(guān)系是某物與其功用的關(guān) 系.考察 “曾參 ,字子輿” 的名與字關(guān)系 ,再以王引之 的歸類為據(jù) ,應(yīng)定在 “辨物” 類.對 “曾參” 一名 ,王引 之云曰: “曾參字子輿(見 《史記· 仲尼弟子列傳》 ,參 , 讀為 “驂” . 《秦風(fēng)· 小戎篇》 箋云: ‘驂 ,兩馬 非. ’ )桓三 年 《左傳正義》 云: ‘初駕馬者 ,以二馬夾轅而已.又 駕一馬為兩服為參 ,故謂之驂.又駕一馬謂之駟. 名驂字子輿者 ,駕馬所以引車也. ” 翻檢一下先秦典籍 ,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先秦人物名 與字的關(guān)系是顯而易見的.人名與字的 “辨物” 類關(guān) 系也廣泛存在著.如:齊步叔乘字子車 ,洪恩波曰: “說文: ‘駟 ,一乘也. ’ 《周禮· 校人》 鄭司農(nóng)注云: ‘四 匹為乘. ’ 古者駕車 ,通以四馬. ” 再如秦公子钅 咸字伯 車 ,钅 咸 , 《說文解字》 注:钅 咸 ,膏車鐵鉆.王引之曰:钅 咸、 鉆古字通.此外還有:齊公孫捷字子車;孟軻字子輿 等等.因此 “曾參字子輿中名與字的 “辨物” 關(guān)系在 古代亦屬取名的常識類別. 其實 ,清代學(xué)者對 “曾參” 的讀音也是有異議的. 如:盧文弓 召 《經(jīng)典釋文· 考證· 論語音義》 云: “曾參 ,所 金反 ,又七南反.案曾子字子輿 ,當(dāng)讀為七南反而與 ‘驂’ 同 ,而今人咸不然. 《孝經(jīng)音義》 止有所林反一 音 ,非. ” 洪恩波在 《說見圣門名字篡詁》 中曰: “恩波 謹(jǐn)案說文: ‘森讀如曾參之參’ ,知參讀森音 ,其誤久 矣. ” 王筠在 《說文釋例》 卷十一中曰: “森讀若曾參之 參 ,案曾子字子輿似取參乘義. 根據(jù)春秋時期名與字的對應(yīng)規(guī)律 ,我認(rèn)為 “曾 參” 之 “參” 讀為 “cā n” 應(yīng)該是對的 ,盧文弓 召等人的意 見值得重視. (責(zé)任編輯 木 子) — 0 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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