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水云》

文/張五洲  朗誦/魯俠客

逆瀟水而上，你會恍惚飄浮在一段風(fēng)起云涌的歷史之上。所有的記憶都悄然地沉入水底，隨水而流。

當(dāng)你空蕩蕩的心泊在九疑山腳的時候，那片如海的斑竹林在昨夜的殘月下，紛紛揚揚起滿天的淚水……

是憂郁在楚辭中的湘妃在哭泣嗎？

順湘江而下，你會幡然覺醒在一段金戈鐵馬的歲月之中。所有的夢想都昂然地扶搖直上，與云同飛。

當(dāng)你雄赳赳的心攀上衡山峰巔的時候，那片如火的楓樹林在今朝的艷陽下，浩浩蕩蕩起遍野的秋歌……

是亢奮在漢賦中的杜康在吟唱嗎？

在九疑幽谷里的迷霧中，你可以聽到渾沌迷失在亂世中的屈原，他憤然擊水，向天九問；

在衡山峰巒上的晴天下，你可以聽到悠然徜徉在壯志中的屈原，他欣然攬云，向天九歌。

當(dāng)你把心靈從遙遠(yuǎn)的歲月里拉回到眼前時，你會豁然聽見，逆瀟水而上伴云而飛的采茶歌聲。兩岸青翠的茶樹，因為這輕柔婉轉(zhuǎn)的歌聲，而嫵媚成如水的女人。

當(dāng)你把舊夢從緬懷的思緒中召回到現(xiàn)實中，你會驟然聽見，順湘江而下?lián)羲加康姆排盘栕樱唤诹恋慕甘?，因為這雄渾粗獷的號子，而堅韌成如山的漢子。

此時的范仲淹端坐在岳陽樓上，正等著邀你一同入席。一壺清酒，一碟青豆，一湖秋色，一腔憂思。

當(dāng)你欣然落座時，只見屈大夫左手?jǐn)y湘江，右手牽瀟水，沿著汩羅      江踏浪而來。頓時，煙波浩渺的百里洞庭，風(fēng)狂雨驟，亂云橫飛，整個人世間瞬間一片渾沌。

一聲千古長嘆之后，屈大夫接過范仲淹的敬酒，仰脖盡飲，揮袖而去。傾刻間，風(fēng)停雨歇，四籟靜穆。天際間隱隱回蕩著一個千古設(shè)問：

是先天下之憂而憂？

還是后天下之樂而樂？

你，捫心自問過嗎？

你可以逆瀟水而上，請憂郁在楚辭中的湘妃作答先天下之憂而憂……

你可以順湘江而下，請亢奮在漢賦中的杜康作答后天下之樂而樂……

注：《瀟湘水云》是中國古琴十大名曲之一，為南宋著名古琴演奏家、作曲家、教育家、古琴浙派創(chuàng)始人郭沔（字楚望）所作。當(dāng)時適值元兵南侵，南宋統(tǒng)治者偏安于一隅之際，郭楚望移居于湖南寧遠(yuǎn)九嶷山下（瀟水自九嶷山流過），時泛舟瀟、湘二水，遠(yuǎn)望云水奔騰，九嶷山為云水所蔽，不禁聯(lián)想到當(dāng)時國勢日危，不見天日，有如九嶷山之云遮霧繞。因而引發(fā)他對秀麗山河的贊美，及對山河殘缺的關(guān)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