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是我國歷史上著名的改革大家,他對制度改造的貢獻影響了我國后世幾千年。司馬遷也可以說是專業(yè)史家第一人,他所創(chuàng)立的紀傳體史書也開了職業(yè)史書的先河。司馬遷在他有限篇幅的《史記》中,給各位名人安排的住宿環(huán)境還是很擁擠的,大多數(shù)名人擠在一套房子里住。但他還是給了商鞅一所單獨的院落。《史記·商君列傳》的內(nèi)容基本上是《資治通鑒》甚至《東周列國志》的藍本。然而讀到司馬遷對商鞅的評價,令作者不禁產(chǎn)生了一些困惑。 《史記》中,司馬遷最后是這樣說的:太史公曰:“商君,其天資刻薄人也。跡其欲干孝公以帝王術,挾持浮說,非其質(zhì)矣。且所因由嬖臣,及得用,刑公子虔,欺魏將昂,不師趙良之言,亦足發(fā)明商君之少恩矣。余嘗讀商君《開塞》、《耕戰(zhàn)》書,與其人行事相類。卒受惡名于秦,有以也夫! 我們仔細分析這段話可以看出,司馬遷大致持有這幾個觀點,商鞅是一個刻薄的人,言論華而不實。見秦孝公是由寵臣引見的。等到當權后,對公子虔施刑,欺騙了魏國將軍公子昂,不聽趙良的話,證明他是個不感恩的人。讀了他寫的書,感到他的言論和行為是一樣刻薄的。在秦國得到的惡名,活該! 以上是司馬遷的結論。但我們仔細想想,為什么司馬遷對商鞅的評價如此負面。首先司馬遷是儒家。當時的漢朝,漢武帝已經(jīng)確立了獨尊儒術的基調(diào)。法家在秦朝的建立中取得了極大的成功,但由于秦朝的滅亡,法家徹底失去了話語權。漢朝建立后,儒家得勢,便從各個角度打擊法家,使得法家不能翻身。所以,這一點上來說,理論和路線相左,解釋了司馬遷為什么要否定商鞅?!安粠熩w良之言”足以證明這一點,趙良是秦國在齊國留學的士子,儒家學說的支持者。以儒家學說來要求商鞅,這明顯風馬牛不相及。
其次,用刑這一點,是司馬遷極為反感的。司馬遷自己身受宮刑,這確實是個悲劇,是值得我們同情的。但司馬遷把自己受刑這一點帶到了自己寫的書里,在這方面,他沒有秉持客觀的歷史觀。法家講究輕罪重刑,這一點確實是法家的一個弱點和局限。強調(diào)人性本惡,要用刑罰來約束人的惡,所以法家所立之法,附加了極為殘酷的刑。但有一點我們要明白,立法在先,商鞅并不是隨心所欲的對人施加刑罰。對公子虔施加刑法,只能從正面說明秦國貴族犯法,與庶民同罪。 此外,《商君列傳》中也說到,商鞅相秦十年,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民勇于公戰(zhàn),而怯于私斗。這難道不是商鞅治秦的功勞嗎?司馬遷自相矛盾,避重就輕,不去強調(diào)商鞅的功勞,只用一些諸如寵臣引薦之類的細枝末節(jié)去評價商鞅,這只能說明他作為職業(yè)史家,還是不夠職業(yè),不夠客觀。 所以我們讀者讀《史記》,還是要多思考一層,多想想歷史大環(huán)境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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