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過蠶豆以后就開啟了大型春日騙更之門……今朝讓我們聊一聊筍。 說起來,冬筍已經(jīng)快下市了,春筍也上市一個多禮拜,但今年,我竟然連一頓腌篤鮮都還沒有做過呢! 再不燒腌篤鮮就只能吃扁尖冬瓜湯了 當然扁尖冬瓜湯也是嗲的…… 我一直覺得,筍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明明全都是「筍」呀,為撒冬筍和春筍味道就是不一樣,就連筍干和扁尖也差得遠了,而且百樣配搭吃一年,第二年可以從頭再來過。 蠶豆之美,美在自己燒自己就能吃下一大碗;筍之心機,跟誰燒在一起都能雙雙激發(fā)出獨自奮斗所不能達到的境界。 簡直時蔬中的小聰明之王。 冬筍矮胖敦實。早一點的十月底,暖冬就要等到十二月里,去年冬天遲遲不冷,冬筍上市晚但是意外便宜,因為天氣一直濕嗒嗒潮嘰嘰,人雖然不舒服,筍卻一發(fā)不可收拾。 冬筍甜,恐怕跟打過霜的綠葉菜含更多糖分一個道理,但是又澀嘴,大概是因為埋在地里不見光?吃得多了,嘴巴甚至會有點發(fā)麻。 但也就是因為這點麻加上甜,使得冬筍在味覺上達到了「鮮」這個玄學指標,所以我平時都不喜歡用冬筍再跟肉類廝混。 最簡單的就是涼拌一個雙筍,冬筍跟香萵筍焯水,加糖鹽醬油跟麻油,爽口,尤其是冬筍難以描述的甜澀跟麻油和萵筍的特殊香氣一混合,放在臺子上,哪怕吃飽了也想再去撈兩塊。 同樣跟蔬菜搭配,塔菜冬筍我也歡喜。 塔菜本身有一點點苦,真真一點點,配上冬筍的鮮甜,完全是人生的味道。小時候不喜歡的蔬菜有很多,水芹、塔菜、芝麻菜,都是微苦類,都是暮然回首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東西是好吃的,以前不識貨。 春筍比冬筍尖細,少甜少澀,吃口清爽,正適合拿來配肉。 最有名氣的當然是腌篤鮮,春筍鮮肉配咸肉,不喜歡加百葉結(jié)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翻了半天翻出來一碗去年母上大人燉的湯。不知道為什么,家里三代燉腌篤鮮,都是燉的清湯版,一方面嫌白湯麻煩,另一方面,就算去飯店也不喜歡白湯,大概嫌太厚重,跟春天不搭。 但是真正厚重的筍燒肉又不嫌了……作是上海人作。一定要用五花肉(那根骨頭是哪里出來的啦),炒糖色炒得紅彤彤,燜到肉一點不膩,筍又像肉一樣肥美。 話又講回來,春筍也不是一定要葷吃單,單獨油燜一下完全上得了臺面。 最本味的是直接架炭爐烤,大塊且嫩的春筍烤到剛好斷生,吃的時候覺體會到一股宛如熊貓的喜樂……但這樣的吃法對筍要求高,不能有澀嘴感,所以大概只有藝高人膽大的高級料亭敢這么搞。 蠶豆要續(xù)命,筍當然也要續(xù)。筍干是最常見的續(xù)命法,比筍干更高級一點的是扁尖。 一定要取筆筆直的嫩竹鞭,鹽煮烘到七八分干才算扁尖;其他隨便的筍隨便烘到徹底干癟,只能算筍干。當然筍干也不是不好吃啦,但是比起扁尖還是差了一大截。 因為火候掌握得好,不徹底烘到干,扁尖泡發(fā)以后幾乎可以回彈出水嫩的口感,不會像筍干,有時候哪能泡哪能用肉喚醒也無法起死回生。 而且因為嫩筍鞭本來就比一般的筍更鮮,所以扁尖也像冬筍一樣可以素燒。簡簡單單一碗扁尖冬瓜湯就可以眉毛掉下來。再扔一把毛豆,應該算是夏天的旨味了。 等到入秋還能用扁尖燉鴨。江浙人民是愛吃鴨的,尤其是農(nóng)歷八月十五更要吃鴨,這是一個始終困擾著我的謎團,實在想不出鴨能和中秋的任何元素聯(lián)系起來啊! 「舌尖上的中國」畢竟是央視拍的,拿扁尖燉雞,不過安吉莫干山盛產(chǎn)走地雞和竹林,扁尖燉雞也有它的道理。 像張生記這鍋老鴨湯,鴨是鴨了,但是扁尖里混入大量筍干——大凡不夠細小圓柱體而是粗壯的,就是筍干——量足實惠,但是從味道到逼格都要低上一段了。 物質(zhì)豐富到撲出來的年代,一年四季都買得到筍的一百樣制品,當然最方便的還是這種…… 手剝筍全國包郵!某寶隨便找了張圖,不作特別推薦,反正我覺得,小飯店里的手剝筍冷菜,應該都是這種拆袋即食款…… 雖然一年四季都有筍, 但果然還是應該, 趕緊燒一鍋腌篤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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