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論語·公冶長》（20）孔子原來不贊成三思而后行

歌柏安妮 2016-03-10

展開全文

原文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

注釋

（1）思，《說文》：“思，容也?！边@里是思考的意思。

（2）行，行動、做事。

（3）再，《說文》：“再，一舉而二也?！边@里是兩次的意思。

（4）斯，《說文》：“斯，析也?！薄稜栄拧め屧b》：“ 斯，此也?！?這里是就的意思。

（5）可，可以。

【譯文】

季文子做事三次考慮才付諸于行動。孔子聽到他人這樣議論，說：“兩次思考就可以了?！?/section>

【解讀】

季文子，姓季孫，名行父，謚號文，是魯國的大夫。季文子從公元前601年至前568年共在魯國執(zhí)國政33年，輔佐魯宣公、魯成公、魯襄公三代君主。他通曉政治，勤于政務(wù)，在他當宰相期間，輔助魯國國君制定了不少對魯國發(fā)展有益的具體措施，做了很多有益于魯國百姓的事，在魯國有很高的威信。季文子在外交方面也很有才華。春秋時期，諸侯兼并，政治斗爭十分激烈，由于季文子很擅長外交，使魯國在諸侯紛爭、錯綜復(fù)雜的斗爭中，具有一定的政治實力，季文子也因此在諸侯國中有很高的名望。

《史記·魯世家》記載：季文子當政時，“家無衣帛之妾，廄無食粟之馬，府無金玉”?！秶Z·魯語》說：季文子身居位高權(quán)重的魯國上卿大夫，掌握國政和統(tǒng)兵之權(quán)，有自己的田邑，但是他的妻子兒女卻沒有一個人穿綢緞衣裳；他家里的馬匹，只喂青草不喂粟米。孟獻子的兒子仲孫很瞧不起季文子這種做法，于是就問季文子：“你身為魯國之正卿大夫，可是你的妻子不穿絲綢衣服，你的馬匹不用粟米飼養(yǎng)。難道你不怕國中百官恥笑你吝嗇嗎？難道你不顧及與諸侯交往時會影響魯國的聲譽嗎？”季文子回答：“我當然也愿意穿綢衣、騎良馬，可是，我看到國內(nèi)老百姓吃粗糧穿破衣的還很多，我不能讓全國父老姐妹粗飯破衣，而我家里的妻子兒女卻過分講究衣著飲食。我只聽說人們具有高尚品德才是國家最大的榮譽，沒聽說過炫耀自己的美妾良馬會給國家爭光?！泵汐I子聞知，怒而將兒子仲孫幽禁了7天。受到管教的仲孫，改過前非，亦仿而學之。消息不脛而走，在季文子的倡導下，魯國朝野出現(xiàn)了儉樸的風氣，并為后世所傳頌。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對于本章的理解，后人出現(xiàn)了完全相反的看法，對季文子的言行褒貶不一。一種說法是官懋庸在《論語稽》中說“文子生平蓋禍福利害之計太明，故其美惡兩不相掩，皆三思之病也。其思之至三者，特以世故太深，過為謹慎；然其流弊將至厲害徇一己之私矣。”梁朝皇侃《論語義疏》說“言文子有賢行，舉事必三過思之也?？鬃用乐?，言若文子之賢，不假三思，唯再思此則可也?！蹦敲?，孔子在本章是要表達什么呢？本章在當時是一個什么樣的語境呢？

季文子是公元前586年去世的，孔子是公元前551年出生的，之間相差35年。如果孔子是在50歲以后說的這話，也就是在季文子死后85年，孔子所做的評論。因此說，孔子是針對當時對季文子的說法或者評論，在他聽到后給予的評價。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在本章并沒有說誰說的，這應(yīng)該在當時是很普遍的說法。說孔文子做事經(jīng)過多次思考或者慎重的思考后，才付諸行動。三思，意思是多次思考的意思，并非特指三次。本章并沒有表明孔文子的做法是好還是不好，只是一個很客觀的記述。如果有觀點，也只能從孔子的回答中反映出來。

“子聞之”，孔子聽到了這種說法或者評論。再，兩次?？鬃釉诨卮鹬杏昧艘粋€“可”字，表明了對季文子的認同，并無貶義。說思考兩次就可以了。我認為，孔子是聽到了時人對季文子的評論，我們從史書中可以看到季文子的賢行，想必有人說季文子這人做事多次考慮才付諸于行動。于是有了貶低季文子的言論。所以孔子聽到別人問，季文子為什么做事“三思而后行”呢？孔子回答說，像季文子這樣的人，思考兩次就可以了。顯然，孔子是對季文子是肯定，是認同的，在本章并無反對和貶低的意思。后人對季文子三思而后行的批判，皆是根據(jù)自己的認識想當然得出的結(jié)論。季文子思考縝密，做事謹慎有什么不好的?？桌戏蜃臃炊X得，像季文子這樣賢德之人，做事不用考慮那么多，他怎么做都是可以的。足見本章孔子對季文子的評價是很高的。如今，后人把“三思而后行”作為孔子倡導人們慎思慎行的教導，完全扭曲了的《論語》中的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