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蘇立華 中國的演出市場,靠燒錢、靠炒作、靠明星效應獲得票房的時代即將過去。20-30年來,古典音樂在中國的成長和變化,到今天應該是進入一個質變期了。 國外優(yōu)秀樂團和優(yōu)秀音樂家頻繁來華演出,唱片和互聯(lián)網(wǎng)提供了大量的聆聽和觀賞渠道,音樂家自身的見識在改善,聽眾的鑒賞力在提高。接下來的各種演出,想要票房,真的得看真材實料了。 不久前,我介紹過鋼琴家盛原,小提琴家林昭陽和大提琴家朱亦兵三位優(yōu)秀演奏家在北京和上海演出的三重奏音樂會,得到同行音樂家和資深樂迷們的特別關注,1月9日北京的演出,朋友們去看后評價很高,覺得中國的室內樂感覺一夜之間上來了,這個三重奏1月15日將在上海交響樂團音樂廳演出,曲目是: 莫扎特的《鋼琴三重奏》(作品KV502)、門德爾松的《第一號鋼琴三重奏》(作品Op.49),以及拉威爾的《鋼琴三重奏》。三位不同時期、不同風格作曲家的作品,將由三位好友音樂家一起演奏。這三首三重奏好聽至極,但是對于演奏家,在個人技術、音樂修養(yǎng)和演奏合作能力上都是很大的挑戰(zhàn)。沒有默契,演奏不好,要有默契,需要很多方面的默契配合。這三位音樂家在一起演奏,那種默契源自于多年間彼此的了解和互相欣賞,很是難得。 先讓大家聽聽莫扎特的這首鋼琴三重奏 室內樂是音樂演奏中最難的演奏形式,人數(shù)不多,想蒙混過關沒門,需要獨奏家的技術實力;想如演奏獨奏作品那樣隨心所欲,也不成,因為是一個集體演奏。室內樂的演奏是獨立中見合作,合作中見個性,化個體為集體,而又不失每個演奏者的個性。為什么,阿巴多手下的琉森節(jié)日樂團演奏精彩?因為,所有演奏員都是獨奏家的技術,室內樂演奏的藝術規(guī)格,這樣的標準去演奏樂隊,能不精彩嗎? 我曾經狂言過:哪天中國的樂隊里出現(xiàn)了多個世界一流的室內樂組合,哪天中國就出現(xiàn)世界一流的交響樂團。 近年來,室內樂在中國開始得到學校、音樂家和聽眾的關注,演出數(shù)量不斷增加,演出質量也在快速提高,這是很令人欣慰的事。 2016年1月15日晚,上海交響樂團音樂廳里的兩個演奏廳就同時出現(xiàn)了兩場鋼琴三重奏,這兩個三重奏組合,我都是我極力欣賞和推薦的,并且堅信他們都會給聽眾帶來喜悅和享受。除了上面提到的,來自北京中央音樂學院優(yōu)秀的演奏家和教育家組成的“北京老炮三重奏”(我臨時給他們取的名兒),還有由在我聽來和看來都是傳奇的鋼琴家謝亞雙子和上海交響樂團兩位外籍演奏家組合的三重奏,演奏勃拉姆斯《鋼琴,小提琴,圓號三重奏》(作品40)和里蓋蒂獻給勃拉姆斯的《鋼琴,小提琴,圓號三重奏》,很有意思,勃拉姆斯寫這首作品獻給母親,而里蓋蒂寫這首作品獻給勃拉姆斯。 傳統(tǒng)的鋼琴三重奏多半是由鋼琴、小提琴和大提琴三件樂器組成,勃拉姆斯的這首作品40號鋼琴三重奏,則是為圓號,小提琴和鋼琴寫的,算是勃拉姆斯的冷門作品,不是因為不好聽而冷門,而是因為太難演奏好而冷門,所以,演奏和錄音都不多。這首三重奏是勃拉姆斯1865年為悼念母親去世寫的,音樂憂傷而親切,情感豐富而復雜,這三樣樂器在一起演奏,各自的聲音個性都顯得強,很難融合,但是勃拉姆斯就把它寫得那么融合,難是難在演奏。里蓋蒂獻給勃拉姆斯的《鋼琴,圓號,小提琴三重奏》,那才是一首變態(tài)難,但又變態(tài)美的三重奏,尤其是圓號在第二樂章,感覺作曲家是對圓號演奏者有仇似的,幾乎讓圓號在自己的音域之外演奏,完全把圓號當短號和嗩吶來整,可精彩和有趣之處,又全在這些變態(tài)的樂段。這首三重奏,每一位演奏者都有一座刀山火海得自己過,他們演奏在冒險,聽者在尋求刺激。這將是一場演奏者緊張得過癮,聽眾也聽得過癮的音樂會。這場音樂會的票早就沒了!估計,大家都為了搶看變態(tài)的演奏吧。 里蓋蒂1982年創(chuàng)作的這首三重奏,他自稱為“第三者作曲手法:不傳統(tǒng)也不現(xiàn)代。我覺得這演奏和音樂,聽起來就如一場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的精彩辯論和“打斗” !里蓋蒂的音樂應該是現(xiàn)代音樂作品中趣味性和可聽性最強的。貝多芬的音樂也躲在了這首三重奏中,不信,你聽聽看,貝多芬的第26鋼琴奏鳴曲“告別”是不是躲在了第一樂章中?告別,在這里成了為了不告別的告別!這首作品的鋼琴部分由謝亞雙子演奏,那可是再合適不過了,那種巫術氣和魔氣,我想也只有她能演奏出來。 勃拉姆斯那首三重奏就讓大家現(xiàn)場聽吧,這里先用里蓋蒂的三重奏刺激一下好奇的聽眾們,想提前變態(tài),就直接跳入第二樂章聽吧,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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