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疏桐葉上,月白露初團。 滴瀝清光滿,熒煌素彩寒。 風搖愁玉墜,枝動惜珠干。 氣冷疑秋晚,聲微覺夜闌。 凝空流欲遍,潤物凈宜看。 莫厭窺臨倦,將晞聚更難。 ——戴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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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風名稱是秦人所用,盲本是失明,用到風上,是“疾風知勁草”中的疾風。鴻雁于飛,肅肅其羽。問題是,古人說,白露后與寒露后兩個節(jié)氣,有兩種大雁南飛。不同的雁種,呂不韋卻說,白露后飛的叫鴻雁,寒露后飛的叫候雁;又說,白露后飛來的是父母,寒露后飛來的是它們的子女。寒露后,暮秋沉沉,秋霧就多了。想念那些乳白色迷津的霧,而非當今驅逐不去灰郁郁的霾。柳宗元“蒹葭淅瀝含秋霧,橘釉玲瓏透夕陽”也是此時美好意境,王昌齡的“秋霧連云白,歸心浦溆懸”也好。浦溆是水邊,古人喜歡用這“浦溆”,王安石的名句:“新霜浦溆綿綿凈,薄晚林巒往往青”是霜降后景象了。夜半秋雨,梧桐葉落,滿階秋黃不掃,秋容一片憔悴。但秋陰畢竟不濃,雨飄飄而止,秋嵐裊裊,漏青天白云,秋晶澄回,光影重新清淺。一場秋雨一重色,紅葉黃花秋景寬。一林寒露紫梨繁時,秋意熟透,柳經(jīng)寒露就看蕭索,蛩感凄涼就催秋老了。此時小巷吹起秋風葉,空庭處處寒露枝,露干風凄草木衰,寥寥天宇中就該有雁字橫秋,裊裊秋風中,羅衣染就秋江色,腸斷秋江客。“幾向霜階步,頻將月幌褰?!保ɡ钌屉[)幌是帳帷,褰是提,月色如帳。最早寫霜階的是西晉夏侯湛,“木蕭蕭以被風,階縞縞以受霜”,縞是細白的生絹,縞素是白色的喪衣。南宋周密《乾淳歲時記》記,八日作“重九排當”,“于慶瑞殿分列萬菊,燦然眩眼”,“點菊燈略如元夕”。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jié)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李清照
文/朱偉 插圖/王文哲
 裊裊涼風動,凄凄寒露零。自此,露氣重而稠,稠而將凝,再過半月,將凝為霜降。自此,告別了秋高氣爽、秋明空曠,白日將變得幽晦,天寒夜長,風氣蕭索,霧結煙愁。蕭蕭秋意重,依依寒色濃,歸鴻將急于南飛,哀鴻遍野,秋殘如血的季節(jié)到了。
寒露節(jié)氣一過,夜初長,人近別;風帶寒,雨滴悲;輕夢聽徹風蒲,又該待雁來了。青荷殘,草根黃,黃花還艷,曉寒猶嫩,卻已煙壑深,葦花白,又到年年花館云窗成憔悴,聽賓鴻、天外聲嘹淚時節(jié)。新雁來,暖風滿,雁鳴歡;歸雁去,悲鳴雁,空度闊。秋燈吟雨,曉葉題霜后,忙忙碌碌、惜春嘆秋便又是一年。
寒露第十日起是七十二候中的“雀入大水為蛤”,晚秋雀入水化為蛤,初冬是雉入?;癁轵?。雉是野雞,大蛤為蜃,蜃氣而成海市蜃樓。“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這是春天景象,雀依人而居,故稱“賓雀”。因寒肅氣所逼,雀入水為蛤,再冷雉入水為蜃,飛物變潛物,只是古人對陽潛為陰,潛藏的一種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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