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9月19日，“就要久”，我們不聊教育，讓我們來聊聊婚姻。想起一次我和暢銷書作家于美人一起上節(jié)目，她說了一句話，至今讓我印象深刻：“哪一段婚姻，不是縫縫補補的呢？” 我心中暗暗接上的一句是：“更多的婚姻，都是千瘡百孔的呀！”事實上，我非常認同她的觀點。 ▋吵了架想離家出走？用釘子把門釘起來 算一算，我結(jié)婚整整十一年，要邁入第十二個年頭了。在這其中，我們吵過架、打過架；吵外遇、鬧離婚；有甜蜜思念、也有苦澀委屈；生下了小孩、也拿過小孩……就是這樣的酸甜苦辣，倒也過了這么些年。 婚姻到底是什么？我經(jīng)常問自己。 我看到過、參與過的婚姻，其實只有我父母的。在我心目中，我爸爸媽媽可以算是幸福的一對。雖然爸爸脾氣暴躁，每次發(fā)起脾氣來總是大吼小叫，讓我們覺得媽媽很可憐；但是，爸爸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每次吵架的隔天，總會看到爸爸在家扮小丑，嘻皮笑臉地討媽媽歡心。也因此，他們的吵架經(jīng)常像是一出鬧劇。 大概在我小學(xué)一年級的年紀(jì)吧！有一次他們吵架，我媽一邊哭一邊在房間整理行李，說要帶我去臺北。爸爸坐在客廳里，明明頭上在冒煙，卻還屏氣凝神的在看書。幼小的我很緊張，在房間與客廳來來回回的跑著，一邊跟爸爸報告：“媽媽已經(jīng)在收衣服了！”“媽媽在裝箱子了！”“媽媽要去臺北不回來了！”一邊跟媽媽哀求：“媽媽，你不要走啦！”可是，兩個人都不為所動，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正當(dāng)我哭哭啼啼的跟在媽媽后面，眼看著媽媽提著行李箱要走出大門時，那個坐在客廳里看書、沉默的老爸，忽然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攔在媽媽前面，身高比媽媽高20幾公分的爸爸，不知道什么時候，左手已經(jīng)拿好釘錘、右手拿著釘子，雙手一伸、越過了媽媽的頭頂，把我家的大門“砰砰砰”地釘了起來！ 矮小的我躲在門下，楞了半晌，然后破涕為笑。雖然我搞不清楚他們?yōu)槭裁闯臣?，但我覺得爸爸真是厲害，他把門釘起來媽媽就走不了了！他怎么想得到這一招呢？我媽媽也是一臉的驚愕，然后在門前忍不住就笑起來了。 ▋不要總是盯著對方的缺點 當(dāng)然，隔天，門上的釘子就拔掉了，但是我家門上那兩個小洞，足足讓我們談?wù)摿撕枚嗄?！后來我們搬了家，又有一年，在我高中時，有一次周末回家，弟弟得意地把掛在門上的西裝移開，向我展示門上的另一個大洞。 不用說，那又是一次我爸媽吵架的痕跡。原來，起因只是因為爸爸在院子里，風(fēng)把門吹得反鎖了，他一直叫我媽，我媽在樓上卻沒聽到。爸爸一發(fā)火，去工具房取了鐵錘，把門敲破一個大洞！后來，我弟弟還領(lǐng)著巷子里的小朋友，排隊前來我家觀賞“門上大洞”之奇觀！ 長大之后，我跟媽媽經(jīng)常閑聊，有時候，她會跟我抱怨，父親又胡亂發(fā)脾氣，氣得她很想在外面買一個小套房，老了之后一個人搬出去住。可是，當(dāng)兩個人一起出去看表演、爸爸牽著她的手陪她在小區(qū)里面一圈又一圈散步時，媽媽又會帶著像小女孩崇拜偶像一樣的神情對我說：“你爸爸除了脾氣壞，什么都好！他很有骨氣、很聰明、又有學(xué)問，以前追我的男人，沒有一個比得上你爸爸！” 爸爸媽媽吵吵好好地渡過了30多年的婚姻，媽媽在55歲那年病逝。 媽媽過世之前，在醫(yī)院住了將近半年的時間。那段時間，我親眼見到，爸爸每天下班后就直接到醫(yī)院去，親手喂媽媽吃飯、更衣、按摩、如廁、喂藥，兩百多個日子，沒有一天間斷。媽媽過世之后，爸爸買了一對骨灰壇，每天在家里整理媽媽生前的遺物。我們把桃園的大房子賣了，爸爸扛了好幾麻袋的遺物回來，他把媽媽手寫的每一張紙條、照片，用本子一本一本的貼起來。 終日消沉的爸爸對我說，他是念科學(xué)的，不相信有鬼神，媽媽走了，他也不知道他活著還有什么樂趣。一度我很擔(dān)心，怕他有什么萬一。 還好，后來，爸爸又遇到了阿姨。兩個失去了老伴的人，互相有了傾訴的對象，枯萎的靈魂又再度復(fù)活。我跟弟弟妹妹，都很感激阿姨的出現(xiàn)，認為那是在天上的媽媽保佑，不忍心看到爸爸如此痛苦，所以把阿姨帶到他的身邊。 然而，脾氣暴躁的爸爸，這回依然改不了他的個性，兩個人一吵起架來也是個天崩地裂，有時候我忍不住勸他們：“都這樣的年紀(jì)了，還有什么好吵的呢？”偏偏兩人還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墒?，吵著吵著，時間一轉(zhuǎn)眼就過去了，爸爸的第二段婚姻、兩個不完整家庭的重新組合，也堂堂邁入了五個年頭。 ▋婚姻就像走鋼索，但愿我又老又丑的時候還有人牽我的手 我遺傳了爸爸的火爆脾氣。雖然我是女生，但一發(fā)飆起來，夸張沖動之行為，比起我爸爸來，不遑多讓。就跟我媽媽一樣，我先生是個笑口常開、樂觀開朗的好脾氣先生。也因此，我們的婚姻，也是一樣的吵吵好好，需要常常縫縫補補。 婚前同居時，媽媽一直覺得丟臉，經(jīng)常要我趕快結(jié)婚，以免每次大樓的管理員問她“你的兒子、女兒”時，媽媽都覺得不知該怎么解釋。媽媽對我說：“一個愿意幫你洗衣服、洗碗的男人，你還要挑剔什么呢？”我心想，反正結(jié)了婚也還是可以離婚，也沒什么好怕的！于是，我就為了“給樓下管理員一個解釋”而結(jié)婚了！ 婚姻到底是什么？結(jié)婚后的每一年，我都不停在問我自己。 婚姻到底是為了制造出兩個像我們的小孩？還是為了要一起存錢買房子？ 婚姻是因為相愛的兩個人想要一輩子在一起？還是只是因為怕老了之后沒有人照顧自己？ 婚姻是為了保障彼此合法安全的性愛？還是下班之后有一個家？ 婚姻是彼此的心甘情愿？還是彼此不得已的責(zé)任？是彼此的承諾？還是彼此的約束？是彼此依靠？還是彼此的負擔(dān)？是彼此的親情？還是彼此的愛情？ 我一直都想不太出答案。 漸漸的，我發(fā)現(xiàn)，婚姻就是兩個走在鋼索上的男女，必須要有危險的恐怖平衡，才能繼續(xù)下去。 一個朋友對此非常不以為然，她認為老公的愛就是婚姻必要存在的全部。我反駁她：“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可以一輩子只愛一個人，除非那個人很短命?！蔽也徽J為婚姻里應(yīng)該沒有任何的誘惑、犯錯，我也不認為婚姻里應(yīng)該沒有任何的失望、苦澀。 要維持婚姻最簡單、也最重要的是，兩個人都想要維持這段婚姻。 無論是婆媳不和也好、外遇緋聞也罷，打架動粗、或是沒有子嗣，讓婚姻不能持續(xù)下去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其中一方不再想要這段婚姻。 否則都還可以持續(xù)下去。 只是，結(jié)婚十多年了，你偶爾會想不起對方的好處，只覺得他現(xiàn)在缺點一籮筐。 只是，結(jié)婚十多年了，你偶爾會忘記對方婚前的樣子，只記得他現(xiàn)在的禿頭大腹。 只是，結(jié)婚十多年了，你常常會不耐煩聽他的話，只因為他說的話你都知道。 你忘了，現(xiàn)在被你嫌棄的他的父母，正是調(diào)教出你當(dāng)初愛戀男人的推手。 你忘了，現(xiàn)在被你討厭的他的沉默，正是當(dāng)年吸引你的穩(wěn)重。 你忘了，現(xiàn)在被你抱怨的他的冷漠，正是因為你的不在意。 我還是不懂婚姻的真諦。但是，我還是希望在我又病又丑又老又臭的時候，有一個人愿意，牽著我的手。就像，我爸爸對我媽媽那樣。我還是愿意，在平淡無奇的生活當(dāng)中，和一個人保持一種“危險的恐怖平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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