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擁抱
年初去深圳,與朋友相約,去逛了一趟世界之窗。那一天,風輕云淡,天色明亮。心中的一些情愫,在陽光中鋪開,輕輕的收集一縷,便柔柔的綻放在眉間心上。 走到一個景區(qū)邊,朋友遠遠地指著問:“你看,那個東西是啥?”“一只手”,我回答。 那是一尊雕塑,從我這個方向,看到的是一個手的大拇指。朋友說:“手掌里好像還有兩個人?!蔽颐摽诙觯骸澳强隙ㄊ莵啴敽拖耐蕖!蔽疫@樣說,不是亂猜,是一種直覺,因為我聞到了伊甸園的味道。 走近前,我們看到了雕塑上的注解:《上帝之手》,作者羅丹,主人公亞當、夏娃。朋友看了我一眼:“你猜得太準了!”我笑了笑,因為我知道,天地造物只此兩人,只有他們倆,才能將流年里的水瘦山寒,打造成一世的兒女情長,裝扮成卿卿我我的模樣。 我慢下了腳步,讓自己有時間去思考,好在靜謐中與自己的靈魂對望。默默相擁的亞當和夏娃,他們在光陰的馨香中陶醉,在上帝的手上秀恩愛,本真自然而又大膽高調。他們在紅塵繾綣中,慢慢散發(fā)著體內的芬芳,留給人間許多愛,留給世人無限的遐想。他們迎著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不管是劫是緣,總是共赴天涯。 我虔誠的望著那尊雕像,他們每一寸玫瑰色的肌膚,好像都在為愛盛放。尤其是他們的擁抱,那是生命的源頭,是愛的靈魂,是人類最最原始的模樣。蒼穹之下的蕓蕓眾生,有誰不是在擁抱中獲得生命,從而喚醒所有對美好的渴望。我欣賞生命,尊重它的堅強,理解它從容不迫的成長,欣賞它腥風血雨里的坦蕩。 羅丹是我很喜歡的一個雕塑家。他的許多作品告訴我們,人類都是從一個擁抱開始,在上帝的手中誕生,性本善良。那些后來滋生的權利、欲望、爭奪、戰(zhàn)爭、焦慮、虛榮等,都只是上帝腳下的微塵沙粒,刮不起時間長河的微浪。上帝慈愛的雙手,從不去撫摸那些荒涼的傷疤,小心翼翼托起的只是這如新生兒般純潔忘情的亞當和夏娃。 認真想來,人類的生命,的確離不開擁抱,從伊開始,到伊終了。出生時,我們不會走路,當然需要抱;老了走不動,同樣需要攙扶,或背或抱。我們生命中間再偉大的行走,再生動的細枝末節(jié),都會交給無情的時光,只剩下從一個擁抱奔向另一個擁抱。
在這個豐盈飽滿的時代,我們缺少的不是隨波逐流,而是將心停靠。深圳是一個硬件優(yōu)于軟件的城市,文化的貧瘠,便誕生了錦繡中華和世界之窗。在世界之窗里,移植剪輯了全世界的歷史文化、社會進程和發(fā)明創(chuàng)造。從羅浮宮到悉尼歌劇院,從凱旋門到埃菲爾鐵塔,從荷蘭風車到埃及金字塔,真是無所不有,甚至還有冰山沙漠飛瀑,火車飛機大炮。 世界之窗里,有智者、有勇者、有美人魚、有大文豪,但真正打動我的,只是這尊安靜的《上帝之手》,只是他手里的亞當和夏娃。我喜歡他們倆的清新溫婉,喜歡那種淡淡的感覺,不刻意,不負累,美麗遇見,激情如潮。 其實我想,再龐大的國家民族、機構法律,再先進的科技、火箭、飛船、航母、高鐵,這些都是為人類的擁抱、為家庭這個小小細胞的衍生做注解和服務的,這是永恒的真理,這是人類愛的情操,不遮不掩,不折不饒。 暮色漸涼,我們的游興還在輕舞飛揚。后來尋得一處幽靜的茶室,便在那里坐了下來,要了一壺菊花茶,喜歡它的淡淡清香。我們一邊喝茶一邊閑談,談人類的起源,談七情六欲,談煙雨柳巷…… 抬頭,卻見茶室墻上掛著一幅畫,一對白雪盈面的外國老人,兩人共同穿一件碩大的毛衣,像兩個剛出生的連體嬰兒,擁抱著,依偎著,在重疊的光陰里,相宜靜好,不失不忘。 不由感嘆,我們的靈魂輕若鴻毛,惟獨我們擁抱時才能感覺得到肉體的重量。人生如一粒塵埃,唯有擁抱,或濃或淡,或近或遠,都能平平的妥貼在心底,輾轉間,便勾勒出生活的千般美好。盡管人生蹉跎,盡管繁忙奔波,只要兩個人相擁而行,走著走著,花就開了。 用心去感知亞當和夏娃吧,你想要的都會抵達。因為他們的靈魂始終有一雙上帝的手托著,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從出生到離開,最溫暖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擁抱。
作者:隨心漫步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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