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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 山 考
盛鴻郎/文
涂山，相傳為禹娶妻及治水功成后會諸侯之所在。但歷來對涂山說法各異，有會稽(今浙江省紹興市)、江州(今四川省重慶市巴縣)、當(dāng)涂(今安徽省馬鞍山市當(dāng)涂縣)、濠州(今安徽省懷遠(yuǎn)縣)四說。而在會稽，近年的一些述作中，又有禹陵鄉(xiāng)涂山、梅山鄉(xiāng)梅山、紹興縣華舍大西莊、安昌西●山等說法。為此，正本清源，實屬必要。
本文根據(jù)對古籍記述的考證和現(xiàn)場查勘、訪問，認(rèn)為涂山在今紹興縣安昌鎮(zhèn)東，現(xiàn)山名為西●山，或稱西余山。
一、古籍有關(guān)記載
涂山之“涂”，原作●或●，后改為●，今簡化為涂?，F(xiàn)將筆者所涉及到的不同記述及出處，摘錄于下：
相傳為春秋孔子編選的《尚書》中的《虞書》：“予娶于●山”；
而另一篇《益稷》作“娶于●山”。這是最早禹娶妻涂山的記載。同是春秋魯人的左丘明，在《左傳》中有：“禹合諸侯于涂山。”首次提出涂山為會諸侯之所在。
戰(zhàn)國魯墨翟撰的《墨子》：“禹葬會稽，衣衾三領(lǐng)，桐棺三寸?！?/p>
西漢，司馬遷親自“上會稽，探禹穴”，經(jīng)實地考察后，在他的名著《史記》中，作這樣的記述：“禹曰：‘予娶涂山’?！薄跋暮蟮蹎?，禹之子，其母涂山氏之女也”?！盎蜓杂頃T侯江南，計功而崩，因葬焉，命曰會稽。會稽者，會計也”?！犊鬃邮兰摇罚骸坝碇氯荷裼跁剑里L(fēng)氏后至，禹殺而戮之。”并對會稽名稱來歷，作了明確的注解，在《秦始皇本紀(jì)》中寫下了“三十七年(前210)十月癸丑，始皇出游?！铃X唐，臨浙江，水波惡，乃西百二十里從狹中渡。上會稽，祭大禹，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頌秦德?！庇涊d了自夏以后第一位來會稽祭大禹的天子。
東漢袁康、吳平輯錄的《越絕書》，在《吳地傳》中有“建武二十八年(52)”一句，但陳橋驛教授認(rèn)為：“無非是把一部戰(zhàn)國人的著作，加以輯錄增刪而已。”在《記地傳》中有：“涂山者，禹所取妻之山也，去縣五十里?！钡谝淮蚊鞔_提出涂山確切位置。
東漢建武年間，趙曄在《吳越春秋》中作了更為詳盡的記述：“禹三十未娶，行到涂山，恐時之暮，失其度制，乃辭云：‘吾娶也，必有應(yīng)矣?！擞邪缀盼苍煊谟恚碓唬骸渍撸嶂?。其九尾者，王之證也?！可街柙唬骸椊棸缀?，九尾●●，我家嘉夷，來賓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烊酥H于茲，則行明矣哉!禹因娶涂山，謂之女嬌，取辛壬癸甲。禹行十月，女嬌生子啟。啟生不見父，晝夕呱呱啼泣?！痹谶@里，第一次提出：禹三十才娶，妻名女嬌；新婚四日即離家治水；而“涂山之歌”，被人稱為我國最早的詩歌。在舜崩后，“(禹)即天子位。三載考功，五年政定。周行天下，歸還大越，登茅山，以朝四方群臣，觀示中州諸侯，防風(fēng)后至，斬以示眾，示天下悉屬禹也。乃大會計治國之道，內(nèi)美釜山州鎮(zhèn)之功，外演圣德以應(yīng)天心，遂更名茅山曰會稽之山。因傳國政，休養(yǎng)萬民，國號曰夏后”。
東漢許慎《說文解字》：“●，會稽山。一曰九江當(dāng)●也，……從●，余聲。●亦作●，今作●?！闭f明了涂字演變過程及其發(fā)音，并指明為會稽山，但又注明當(dāng)時已有當(dāng)涂之說。
晉有“左傳癖”之稱的杜預(yù)，在注《左傳》涂山時，說：“在壽縣東北，說者云：今濠州也?！碧岢鲥┲菡f。
東晉，蜀郡江原人常璩在《華陽國志》中說：“禹娶于涂山，……今江州涂山也?！碧岢鼋菡f。
梁人任●《述異記》：“昔禹會涂山，執(zhí)玉帛者萬國。防風(fēng)氏后至，禹誅之?！?/p>
唐代蘇鶚在《蘇氏演義》中綜合上述觀點云：“涂山有四：一會稽，二渝州巴南，三濠州，四當(dāng)涂縣?！?/p>
從以上記述中可以看到，涂山在會稽說，記載最早，最詳，至東漢始有當(dāng)涂說，至?xí)x才有濠州說和渝州說。故歷來認(rèn)為，禹既葬于會稽，涂山當(dāng)在會稽。《呂氏春秋·有始》、《淮南子·地形》、《周禮·夏官職方氏》，均將會稽山列于九山之首，其道理也出于此。
二、西●是涂山的證明
西●山在今紹興縣安昌鎮(zhèn)東南2公里，距市區(qū)府山南麓(原山陰縣府舊址)15.4公里，位于東經(jīng)120°30′，北緯30°7′，為南北長755米，東西寬710米，面積0.4平方公里的方形山丘，從西南方看去，形如一只翻轉(zhuǎn)的鍋，山頂高程116米(黃海)。
西●山為涂山，可從以下各個方面證實：
1.山名來歷
西●山，一名西余山，又名旗山或石旗山。
●，為戶牖間畫有斧形的屏風(fēng)。●座，為君主的座位，猶言御座?！盾髯印と逍А罚骸爸芄脸赏跫拔渫?，履天下之籍，負(fù)●而坐，諸侯趨走堂下?！睗h王充《論衡》：“戶牖之間曰●，南面之坐位也。負(fù)●南面向坐，●在后也?！薄吨芏Y·明堂位》：“天子負(fù)斧依南方而立?！迸c現(xiàn)大禹陵廟大殿中，大禹塑像后繪有九斧之壁相合。據(jù)董楚平《吳越文化新探》考，越即戉或鉞，為大斧也，為越之象征。取名西●，即說明禹會諸侯之象，又說明其在越地。
余，《越絕書》有“朱余者(注：今朱儲，在西●山東南約7.5公里)，越鹽官也，越人謂鹽曰余，去縣三十五里”。距西●山之西北6里，至今尚有鹽倉頭村，而涂(山)古字為●，從余、從山，可見涂山，非但有涂泥中之山的意思，也有鹽的意義，且是古越語，說明涂山在越。余，發(fā)聲為涂，現(xiàn)當(dāng)?shù)鼐用駥ξ饔嗌降陌l(fā)音仍為西涂山，紹興人至今稱海邊的灘地為海涂。
西●山，其山勢由西向東坡下，頗像三角旗，故又名旗山，今其西南麓，有旗山村(原名湖村)?！都螒c山陰縣志》：“涂山大禹廟，在縣西北四十五里，山之南麓，宋元以來，咸祀于此，明始祀于會稽山陵，此廟遂廢。又一在三江巡司北?！睘楹斡写俗儎樱坏闷湓?。據(jù)倪守箴《古鎮(zhèn)風(fēng)采》：相傳，明劉伯溫認(rèn)為旗山與鼓山(今白馬山，位于西雇山西3公里)有出帝王的風(fēng)水，為破之，故有拆除山頂禹廟和鑿破鼓山之舉，禹廟祭祀始東移至?xí)铰础?/p>
2.涂山諸寺歷有記載
《嘉慶山陰縣志》卷三十四：“福安寺，在縣西北九十二里(疑為四十二里)。后唐長興元年(930)因古棲隱寺基建，號資福院。宋治平元年(1064)，改福安院(《嘉泰志》)。寺向在山之東南，嘉靖間，營何詔墓(何詔，為南京工部尚書，贈太子少保)。墓在西●山之陽，遷寺于溪之東岸。后僅存?zhèn)葮侨g，寺僧稍葺之，額曰涂山古剎(《府志》，案舊志作西北五十里，涂山東麓地名西●，又名西余)”。
“法源庵，在縣北涂山。明弘治間(1488-
1505年)，白洋朱和妻矢節(jié)撫子，設(shè)宅延王文成守仁為之師，其子侄簋簦篪節(jié)等俱成名。祟禎間(1628-1644)，曾孫總制燮元，偕侄春坊兆柏歸老，舍宅為庵，捐助改字號田數(shù)十余畝(呈報)”。
據(jù)現(xiàn)場調(diào)查訪問及倪守箴《古鎮(zhèn)風(fēng)采》，何詔墓在西●山東南山坡，背山面河，當(dāng)時規(guī)模極大，民國初，為峽山何氏后裔出賣高貴太湖石所毀。1957年，當(dāng)?shù)剞r(nóng)民毀墳破槨，僅有積水及鐵劍一把?，F(xiàn)溪之東打簟橋邊，乃有福安寺及涂山古剎之遺址，廣十五畝，并發(fā)現(xiàn)《重建福安院碑記》一塊，涂山寺已復(fù)建。法源庵在涂山西北麓，1979年，建高溫印染廠。
根據(jù)上述記載，涂山位置也是確切的。
3.涂山的方位
在所有古籍中均言明在紹興西北，雖其距縣、府衙(均在現(xiàn)府山南及東)里程有差異，但大多為17.5公里至25公里。據(jù)現(xiàn)萬分之一地形圖量測，其直線距離為15.4公里。
舊《浙江通志》言山陰：“負(fù)涂山，面蘭亭，秦望南屹，滄海北環(huán)?！倍鳌裆脚c蘭亭均在東經(jīng)120°30′附近(北緯：西●山在30°7′，蘭亭在29°56′)，十分吻合。
4.有御碑及志記文物可證
舊志均記有涂山古器物：
石船、石帆、鐵履、鐵屐?！犊尽罚骸巴可接惺?，長一丈，云：禹所乘者?！薄妒浪霓尽罚骸笆ス脧暮Ｖ谐耸?、張石兜帆至此，遂立廟。廟中有石船，船側(cè)掘得鐵屐一量?！薄跺居钣洝罚骸八卧?424
453年)中，有人于石船側(cè)掘得鐵屐一雙。”《會稽記》云：“東海圣姑乘石船、張石帆至，二物見在廟中，蓋江北禹廟也?！?/p>
●于。《寰宇記》：“圣姑祠又有周時樂器，名●于。銅為之，形似鐘，而有頸。映水用芒莖拂之，則鳴?！?/p>
古●、青玉印。《寰宇記》：“宋武(420-422年)修涂山禹廟，得古●。梁(502—557年)初，又得青玉印?！?/p>
白璧?！妒浪霓洝罚骸八涡⑽湫⒔觊g(454-456年)使任延修禹廟，土中得白璧三十余枚。明知萬國所執(zhí)。梁(502—557年)初治廟，穿得碎●及壁百余片?！?/p>
諸此文物，今雖不見，但原涂山禹廟中有御碑十余塊，今在居民住房及豬欄中，尚可見及。
不久前，據(jù)說西●山上挖出紅石一塊，上刻有字，據(jù)見者言，均不識，被農(nóng)民賣給拖拉機手，不知下落，如能找到，可能會有新的證據(jù)。
圣姑，被當(dāng)?shù)厝苏`傳為觀音，據(jù)西●村羅岳林(76歲)、胡愛志(72歲)言，當(dāng)時在寺中，千手、白衣、送子等多種觀音均有，而其中以望海觀音最大。
5.白洋山的旁證
白洋山，位于西●山北3.5公里。亦名大和山、烏風(fēng)山、龜山。峰頂高程125米。
《嘉泰會稽志》記；“烏風(fēng)山，在(山陰)縣西北四十九里?！?/p>
《嘉慶山陰縣志》：“烏風(fēng)山，在縣西北五十里，一名龜山，濱海。今名白洋山(舊志)。南麓舊設(shè)白洋巡檢司(《一統(tǒng)志》)?！?/p>
然記述較詳，首推《康熙山陰縣志》：“烏風(fēng)山，去縣西北五十一里。一名龜山。濱于海。有洞出烏風(fēng)。當(dāng)潮生時，遠(yuǎn)望之，宛然如龜出沒水中，今名白洋?！睋?jù)《古鎮(zhèn)風(fēng)采》說，其附近有盛陵村，為徐姓聚居地，相傳有阿那公公和阿那婆婆帶領(lǐng)民間一百童男、一百童女，從該山出發(fā)，去日本取靈芝草。后人為紀(jì)念此事，歷來有農(nóng)歷正月初三、初四在徐氏宗祠舉行祭祀活動。
據(jù)董楚平《吳越文化新探》說：“春秋戰(zhàn)國時，我國有五大港口，即碣石(今河北秦望島)、轉(zhuǎn)附(今山東煙臺)、瑯●(今山東膠南縣)、會稽(今浙江紹興)、句章(今浙江寧波)。”會稽港口位于何處，未見記載?！对浇^書》有；“舟室者，句踐船宮也，去縣五十里”，即越國造船基地。聯(lián)系“白洋巡檢司城，在縣北五十八里(府志城北五十里)，大海之上有白洋山，緣山而城，亦湯和所筑，方一百一十丈，高一丈一尺，厚一丈。城門一，樓鋪四，女墻一百七十六”，該城為信國公湯和在明洪武二十二年(1389)，與三江所城、三江巡檢司城同建，清乾隆二十一年(1756)始移柯橋官塘西，改稱柯橋巡檢署，說明明代大和山尚在海中，而白洋港有航海燈標(biāo)——琉璃閣。20世紀(jì)90年代，出土一批石、陶文物，鑒定為西周、東周時期的遺物?？梢姽旁较让裨缫讯ň佑诖?，且海運發(fā)達(dá)，在交通方面，為禹會諸侯創(chuàng)造了條件。
6.海市蜃樓與防風(fēng)氏被誅
后唐馬縞在《中華古今注》卷上記載大禹會諸侯于涂山時，說天空中出現(xiàn)大量軍隊的現(xiàn)象：“昔禹王集諸侯于涂山之夕，忽大風(fēng)雷震，云中甲馬及武士一千余人，中有服金甲及鐵甲。不被甲者，以紅絹抹其首額。禹工問之，對曰：‘此抹額蓋武士之首服，皆佩刀以為衛(wèi)隊，乃是海神來朝也?！辉啤L(fēng)伯雨師’?！敝苁跨?994年9月5日《光明日報》著文《“天兵天將”的真相》中認(rèn)為：“會稽山即涂山”，“很可能是防風(fēng)氏率領(lǐng)的趕往涂山赴會的地面部隊所形成的幻景”。據(jù)最新考證，防風(fēng)氏領(lǐng)地在今浙江省德清縣(已改莫干山市)三合鄉(xiāng)。西●山農(nóng)民，至今尚傳殺防風(fēng)氏于涂山，血自山上流入山下河道，河水為之染紅，故有紅橋村(在西●山村北)地名；另一說，《嘉泰會稽志》引自《舊志》：“有斬將臺，在涂山東，謂禹會諸侯，防風(fēng)氏后至，于其人長，筑臺斬之?！辟R循《會稽記》言：“防風(fēng)氏身三丈，刑者不及，乃筑塘臨之。故曰刑塘?！痹摰孛穹Q型塘。距西●山西南5.5公里。《嘉泰會稽志》：“防風(fēng)廟，在縣東北二十五里。禹誅防風(fēng)氏，此其遺址。宋時其地屬巫山鄉(xiāng)(在縣北二十八里)，故有人認(rèn)為巫山(今梅山)即涂山?！卑础秴窃酱呵铩返恼f法：“禹三年服畢，哀民不得已，即天子之位。三載考功，五年政定。周行天下，歸還大越，登茅山，以朝群臣。觀示中州諸侯，防風(fēng)后至，斬以示眾，示天下悉屑禹也”，應(yīng)在涂山。
遲到受誅，未免刑之過重，但《中華古今注》雖屬野史之類，卻為禹誅防風(fēng)氏的原因提出另一種說法，也有一定道理。且涂山在海邊，海市蜃樓，在歷史上亦時有發(fā)生?！陡尽酚幸韵掠浭觯骸?錢塘江)北流薄于海鹽，東極定海之蛟門，西歷龕赭入鱉子門抵錢塘……，風(fēng)恬浪靜，瞬息數(shù)百里狂飚忽作，亦時有覆沒。天雨初霽，海中有蜃氣，大為奇觀?！蔽鳌裆綎|8公里，有一駝峰山(在馬鞍山西)，古稱蓬萊山，“外塘未建以前，茲山尚居海中，縹緲浮波，宛然蓬島。……其西南隅小橋曰蓬萊橋，山下廟額曰：‘主管蓬萊’，此名跡可證者，云海最奇，風(fēng)洞亦靈異，耕者望之，以占晴雨”。甚至迎恩門(西郭門)外的驛館，亦稱蓬萊。可見古時，海市蜃樓在山陰確可見到。
7.禹會鄉(xiāng)的建制
山陰，宋時有禹會鄉(xiāng)建制，取禹會諸侯之意。其地在今華舍鎮(zhèn)東南一帶，當(dāng)?shù)赜杏頃?、禹會橋及諸侯江等紀(jì)念性建筑及地名，至今，諸侯江村民尚流傳禹率諸侯至“泥鰍”地(意謂道路泥濘如履泥鰍背)停滯不能前的故事。附近沙地王、塘下塢、鎮(zhèn)塘庵等地名可以佐證。當(dāng)時在海邊，為涂地。雖禹會鄉(xiāng)境界今不可考，但今華舍鎮(zhèn)在此附近，又無其他山丘，亦可證明西●山即涂山。
由上述各條可見，西●山(或稱西余山)確為涂山。但為何冠以“西”字，細(xì)考其出現(xiàn)時間較晚。孔曄《會稽記》中有余山條目，尚不稱西余山；成書于1201年的宋《嘉泰會稽志》，既有涂山、涂山禹廟條目，又有西余山；既有禹會鄉(xiāng)，又有巫山鄉(xiāng)涂山里(即禹陵鄉(xiāng)涂山村)，但均前者詳后者略。在古器物中，對涂山禹廟出土文物，均作肯定；而對今會稽山禹廟出土的●璋、璧、●，則言：“觀者多疑非古物，或謂后世以奉神者，其說近之”，觀點十分明晰。所以西者，為明以后，涂山禹廟廢后，才逐漸強化。
三、涂山與會稽山的關(guān)系
在考定今西●山為涂山后，那么涂山與會稽山是何關(guān)系呢?
在古籍記載中，或稱涂山即會稽山，或稱禹會諸侯處為會稽山，而在今紹興，此兩山卻明確分為兩處。筆者認(rèn)為：涂山既為禹娶妻所在，又為會諸侯處，最早的會稽山應(yīng)指涂山；后因大禹陵寢所在，又有禹發(fā)金簡玉字書，“得通水之理”的禹穴，故改指今會稽山。其理由如次：
1.涂山形似覆釜。會稽山又稱覆釜山。但在今會稽山，無相似之山，而涂山自西南方望之，極為相像。
2．《山海經(jīng)》的記述?！渡胶＝?jīng)·南山經(jīng)》：“又東五百里，曰會稽之山，方形，其上多金玉，其下多●石。勺水出焉，而南流注于●(音決)。又東五百里，曰夷山，無草木，多沙石，●水出焉，而南流注于列涂?！爆F(xiàn)會稽山，石質(zhì)屬熔凝灰?guī)r。其水流方向，只有南側(cè)水南流而折東(今小舜江)，入舜江(今曹娥江)而北流，與《山海經(jīng)》記述不符。而涂山，北傍海，其水南流，《水經(jīng)注》云：“浙江北經(jīng)山陰縣西。”晉灼《漢書》注：“江水至?xí)疥帪檎憬??！薄陡尽罚骸皾h以前(浙江)俱經(jīng)山陰城外，唐以后淤塞。”“注于列涂”，即今會稽山北廣大河網(wǎng)平原地區(qū)；其山，石質(zhì)為花崗巖，當(dāng)?shù)刂两裆胁勺髂故矢咏渡胶＝?jīng)》記載。
當(dāng)然，上述說法，尚有待于進(jìn)一步證實，在此提出這一看法，以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便于問題的解決。
四、結(jié)論
從以上考證，可引出以下結(jié)論：
1.涂山之“涂”，原古字為●或●，從余，從山；余，發(fā)聲為涂，當(dāng)?shù)厝藗冎两褡x余為涂。古越語為鹽，既有海邊涂泥之意，也代表鹽。●座為御座，含會諸侯之意；●為繪有斧形的屏風(fēng)，而斧即為越?？梢娡可綗o論從字形、發(fā)音、圖形等方面，均與越有關(guān)，又有古籍記載相印證，說明涂山在越。
2.現(xiàn)紹興縣安昌鎮(zhèn)西康山(亦稱西余山)即古稱涂山或余山所在。從地名學(xué)、現(xiàn)存御碑、群眾口碑、志書記載、古地理及海運等方面資料看，可相互印證。其在明代有大禹廟，尚傍海，與白洋港相對，有海市蜃樓現(xiàn)象。在山名前冠以西字，同劉伯溫破風(fēng)水，大禹廟祭祀東移至?xí)接嘘P(guān)?，F(xiàn)禹陵鄉(xiāng)上、中、下涂山村，雖在南宋時，已有涂山里的建制，但無資料可證，可能與《說文解字》：“●，會稽山”有關(guān)，從會稽山反推涂山所致。
3.現(xiàn)西●山，形似覆釜?！渡胶＝?jīng)》記述的會稽山，與今會稽山多不相合，疑古涂山即會稽山。
——原載陳瑞苗、周幼濤主編《大禹研究》，
浙江人民出版社1995年3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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