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江湖上卓而不群的《獨立》
◎阿索拉毅
在一片血風腥雨的詩江湖上,我曾是那個初生不怕猛虎的牛犢;在一片功名利就的詩江湖上,我也曾豪情萬丈、目中無人;在一片詩歌民刊滿地開花、爭肥食料的華夏大地,《獨立》在大涼山燃起的熊熊詩火,十六年來煙火不斷,磨刀石上光閃堆積的《獨立》期刊數(shù)已累積達21期,黑俠發(fā)星在大涼山日史普基5800多天日夜不斷修煉的功力已達天王級水準,其厚積薄發(fā)的能量磁場越聚越多,象是一把不滅的火把吸引著眾精靈的目光,許多詩歌的善男信女已將日史普基作為詩歌的朝圣之地,在此汲取對詩歌信仰的力量而日夜不斷地仰望星空,仰望日史普基天邊的巨石陣滾滾落下的青雷。
公元二千零三年,我像一個孤獨的騎士遨游在詩歌的海洋;我像一個遺棄的嗷嗷待哺的孤兒吮吸著彝人可以記錄的歷史,但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子午時分,我被《民族》雜志上的一篇《購書啟事》深深地吸引,隨后幾天我焦急而期盼地鼓足勇氣,從我每月大概450元的微薄薪水中,拿出25元從郵遞局匯往大涼山普格縣農(nóng)機廠,一個叫周發(fā)星的人處,當然如愿所嘗,我得到了《大涼山彝族現(xiàn)代詩選》,仿佛記得里面有十多位大涼山彝族詩人的詩歌作品,并得到主編一封熱情洋溢的回信以及額外的詩集,從此我就不斷地從發(fā)星那里得到很多鼓勵的來信、以及具有詩歌前沿詩壇混戰(zhàn)的各類第一手及時的消息,并開始關(guān)注各類觀念紛繁、異類、獨立的詩歌思想的洗禮。
也是從那一年八月起,我開始從一個對詩歌還有幾分青澀懵懂的青年,開始遙身一變決定寫一部偉大的詩篇,并把曾經(jīng)的的詩歌如《千年靈魂》、《遙遠的部落》等鎖進了暗無天日的抽屆,以壯士斷腕的決心,挑燈夜讀,日思夜冥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彝民族第一部現(xiàn)代長詩《星圖》的寫作上,黃天不付有心人,第二年六月我完成這部我詩人生涯中首部漚心瀝血之作。2003年11月28日出刊的《彝風》第5卷推出了《星圖》前36節(jié),并附上主編發(fā)星寫的一文《直視你的存在,使我心跳加速》一篇短文,讓我心潮澎湃許久,如今掩卷而憶,還有幾分激動。那一期除了有我這個新人,還有今天已經(jīng)聲名遠播的彝族青年女詩人魯娟和現(xiàn)在中國詩界重要詩人之一青年女詩人鄭小瓊的《人行天橋——中國南方的嚎叫》。我們都同時在《彝風》里像出芽的新苗開始伸出觸摸詩歌米蝦的毛角來?!兑惋L》現(xiàn)在還在不定期地持續(xù)出刊,我認為其可以算是《獨立》的副刊,雖然印制較粗糙,很多時候連一個像樣的硬皮封面都沒有,但也有其樸素的淡然與無窮詩味,有一種土地質(zhì)樸的素養(yǎng)。
2004年12月,《星圖》60至99節(jié)刊登《獨立》10—12卷合刊上,主編發(fā)星開始正式提出“地域詩歌”寫作,并把我納入其“地域詩歌”陣營中的一分子,該期還將我以及魯娟、湄子、熊盛榮評為獨立第二屆“中國民間詩歌獎”之民間詩歌新人獎。該民間獎項此后就不再繼續(xù),這是令人很遺憾的一件事。對于今天在文學界有很多未曾所聞的泛濫的沒有任何含金量的獎項而言,我認為發(fā)星設(shè)置的該獎項其精神鼓勵功能方面還是有其值得稱道之處。
《星圖》之后我開始無所事事差不多一年時間,2005年下半年始攀登我詩歌人生中第二座山峰。此年九月正式動筆寫作《蠻國詩歌俱樂部——當代大小涼山彝族現(xiàn)代詩歌長篇評論》,2006年6月開始完工。本部長篇詩論我對25個大小涼山詩人的詩歌文本進行了詳細的解讀。因?qū)懘宋恼撝坝?/SPAN>很多評論家對彝族詩歌的評論都只是個體式評論,并對很多新生代詩人少有關(guān)注,發(fā)星對大涼山詩歌的評論雖然有一種總體上的把握,但也沒有對詩人的詩歌文本進行詳細的解讀,因此我開始寫作一種新型的小說加散文式的富有詩意的評論文本,算是我獨具匠心的一次創(chuàng)造。我的此文與發(fā)星的《“當代大涼山彝族現(xiàn)代詩群”論》,直接引發(fā)了暨南大學姚新勇教授的《彝族現(xiàn)代詩派論——溫暖的家園與重構(gòu)的挑戰(zhàn)》一文。這三篇文章算是二十一世紀第一個十年內(nèi)彝族現(xiàn)代詩人群體獲得的重要詩歌理論文獻之一,再加上阿庫烏霧有關(guān)“第二母語”詩歌理論,彝族詩人算是有了自己獨立的理論武器作宏觀性的認識和指導(dǎo)。
此后,作是“地域詩歌”核心成員之一,我的所有詩文第一時間都發(fā)表在《獨立》或《彝風》上,如《血的傳說》、《站在小涼山野胸上挖掘黑礦》、《彝寨紀事》、《骨魂系列》、《諾魂系列》、《諾國系列》、《親愛的,請予諾我敲響愛情的羊皮鼓》、《佳支依達,或時光輪回的敘述》等長詩和組詩。偶爾也寫作一些詩歌評論。積極推薦一些還沒有在《獨立》發(fā)表過作品的彝族詩人,如的惹木呷、俄狄小豐、沙輝、貝史根爾、魯子元布、沙也、所體爾的、吉克布、阿優(yōu)、吉洛打則等,或在網(wǎng)絡(luò)上尋一些彝族詩人詩歌評論文本等給發(fā)星,偶爾也幫助發(fā)星組稿,如2009年12月“中國邊緣民族現(xiàn)代詩大展”、2011年的“21世紀中國先鋒詩歌十大流派”等,都在盡我之能獻出綿薄之力。
2011年10月我開始創(chuàng)辦《此岸》詩刊和“彝族現(xiàn)代詩歌資料館”。短短三年,《此岸》目前已推出7期,在民間詩歌界也有一定的影響力。2012年《中國詩歌》將《此岸》詩刊評為“2012年十大民刊”之一。2012年年末《此岸》推出《中國彝族現(xiàn)代詩全集1980-2012》,總收錄140位詩人作品,并首次提出“彝族現(xiàn)代詩群”概念,2013年《此岸》先后推出麥吉作體《俄爾則峨飛翔的詩彈》、阿優(yōu)《打工的彝人》、魯子元布《一朵花的葬禮》,2014年《此岸》已計劃申請書號正式出版“甘嫫阿妞”同題詩《擋不住的美麗》,馬德清《為了不再忘卻的紀念》,收錄270位彝族詩人詩歌作品和評論的《中國彝族當代詩歌大系》等。
與《獨立》并肩作戰(zhàn)加上今年已有11年之久,人生之中又有多少個11年呢?此時《獨立》已走過16年。從對詩歌一竅不通到今天對詩歌略知一二,可以說我也算是《獨立》的元老之一了吧!慢慢咀嚼曾經(jīng)走過的這一路風雨,發(fā)星算是我的良師益友,是知己之中的知己,更何況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如果人生有下輩子,那么下輩子我還是認定與發(fā)星作兄弟。
故人說:“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靠個人”。不過這么多年,如果沒有發(fā)星的一路支持,一路催蹄,一路澆花,可能我最多算是一個三流詩人,依然在小縣城里吹吹小牛,喝喝小酒,寫寫小詩?!丢毩ⅰ芬娮C著我的青春,見證著我的茁壯成長。所以,對《獨立》我是有感情的,哪怕是我今天另立門戶,獨自主持著《此岸》詩刊和“彝族現(xiàn)代詩歌資料館”,但我還是不斷地在《獨立》中汲取無窮盡營養(yǎng)。遇到無法處理的問題還是第一個會找上發(fā)星來幫忙,因為《獨立》有無窮盡的源泉,它值得我的信任與托付。可能這就是形離而神不離的傳說了吧!
《獨立》就是獨立之思想,獨立之人格,獨立之詩歌。這么多年,我也見證著《獨立》從一顆小樹苗長成參天大樹,從最初的核心成員發(fā)星、夢亦非、海上、阿庫烏霧、孫文濤,魯娟、鄭小瓊、胡應(yīng)鵬、阿索拉毅、吉狄兆林、張嘉諺、周倫佐、祥子等,到近年新流入的麥吉作體、阿優(yōu)、吉克布、魯子元布、孫阿木、黑惹子喊、巴莫沙沙、沙輝、馬布杰伊等,猶如在一條時間的長流之上,先后站立著的形形色色的各等人物,這是一條主要以彝族詩人為主力隊員的詩歌長征,外加吳若海、孫謙、西域、周倫佑、孫守紅、章冶萍、阿翔、老刀、謝銀恩、張守剛、螻冢、南北等各類詩歌的英雄兒女所構(gòu)成。我相信缺少了其中的某個人,《獨立》之光電雷鳴會大打折扣,因此我很感恩曾經(jīng)與他們并肩戰(zhàn)斗的日子,今天這些詩人也是《此岸》的中堅力量之一。如此說來,《此岸》也算是《獨立》的一個同胞兄弟吧!不過《此岸》已有自己獨立之山頭,已有很多新鮮的血液加入。
從我踏入詩壇的第一步起,詩歌江湖早已是一片汪洋大海。很多詩歌民刊像是早泄的青春,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能夠堅持下來并有一定影響力的不算很多。但是《獨立》以16年如一日的精神依然存留有詩歌的骨血鈣質(zhì),其卓而不群的身影在詩江湖上是一道永不沒落的風景。從我對《獨立》的分析以及自己辦刊過程中有以下幾點值得民刊人員吸取經(jīng)驗:1、堅持以主編為主的個人辦刊方針,減少群體性辦刊出現(xiàn)的互相推諉扯皮現(xiàn)象;2、刊物要提出自己獨立的辦刊理念,并從理論上進行梳導(dǎo),盡量培養(yǎng)一批詩歌評論寫手,隨時為刊物的前進提供足夠的理論前瞻性指導(dǎo);3、堅持挖掘新人,作為后補動員,要予以長期關(guān)照,逐漸讓他們形成刊物的主力隊員,形成獨擋一面的格局;4、心胸寬廣,要容得下各類不同詩歌見解和詩歌風格多樣性的詩人;5、詩人不在于多,詩歌不在于多,評論不在于多。
最后,讓我真心地祝?!丢毩ⅰ肥鶜q的生日,我相信再過十六年,《獨立》將在茫茫宙宇中找到自己一個獨立的位置,重要一點是那時候我們都還寶刀未老,青春沖動創(chuàng)造的韶光還在,一切還有無數(shù)可能!
2014年1月25日于彝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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