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是什么？”這似乎是個荒唐的問題。人們從七歲甚至更早就觸及的這個概念，誰不明確。但我們測試的結果是，許多語文教師還答不上完卷。在不明確語文是什么的情況下，能真正明確語文教學的任務嗎？在不明教學任務的情況下，能有恰當?shù)姆椒▎?？在三不明的情況下，能有好的效果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用呂叔湘先生的一句話說，就是:“大多數(shù)不過關"。。而我們在語文上的耗費卻是最大的！學校的教師排隊，語文隊一定最長；教材排隊，語文書一定最厚；時間排隊，語文學時一定最多；參考資料排隊，語文堆一定最高！但過去教師間有個扯皮的事，偏說語文程度拖了其它學科的后腿。比如技術上能夠計算的題目因語文程度低而誤解以至失分的事時常發(fā)生?，F(xiàn)在竟輪到語文老師也說，語文上的混亂拖了語文教學了:報刊上不通的文句，電臺上讀錯的字音，市面上泛濫的錯字，比比皆是。

    應該很好地總結我們的經(jīng)驗教訓，把功夫真正用到實處。

    我們以為，首先是要明確語文及語文教學的任務究竟是什么。對于語文，一般的提法是從事學習和工作的基礎工具。這是對的，然而是不夠的。許多人對這個似乎不必再加深說的概念實際上是模模糊糊的。從這個模糊點出發(fā)，誰也難說教得壞，誰也不敢說教得好。

    張志公先生說過“‘語文’就是語言，在口頭上謂之語，在書面謂之文，合起來稱為‘語文’”。又說“口頭的包括聽和說，書面的包括讀和寫?！?1979年第一期《語文學習》)聽、說、讀、寫，除讀的有少量文言之外，其余都指普通話。至于語文教學的任務，我們認為，其根本點是要使學生掌握好現(xiàn)代語文工具，具備對于國家通用的，規(guī)范的語言的聽、說、讀、寫能力，這種能力是打開知識寶庫的通用鑰匙。語文教學應當把主要功夫用到這個實處。為了這，教材教法也該有個變革，我們認為，當前最突出的，一是對文言文教學的要求要調(diào)整，一是對口語的訓練要加強。

    現(xiàn)行中學語文課本有文言文課文一百六十多篇(首)，約占課文總數(shù)的三分之一左右；小學也有幾十首古詩。由于文言文難懂，加上中考、高考占分多，所以師生們普遍以其為“硬關”，講的時間多，練的時間多，課外資料更多，花的功夫遠不止語文學時的三分之一。相形之下的現(xiàn)代文，教師以為沒多少要講，學生以為沒什么難學，是個“軟門”，“亂撞也可以得幾分”。于是閱讀少，吟誦更少。我們以為，不應該把閱讀文言文作為對中學生(特別是初中生)的普遍要求。中學生閱讀文言文，對于提高他們的現(xiàn)代語文水平和從事現(xiàn)代科學技術及管理工作固然有一定的好處，但那畢竟是有限的。就一般的人來說，工作中接觸文言文的時候實在太少。前人經(jīng)常是“十年寒窗”，也多數(shù)不能“一舉成名”，靠今天初、高中學生所能分出的精力是難以取得閱讀文言文能力的。老實說，有些文言考題，即使叫他們的老師去作，也未必都得滿分。以大量的時間去做那個既難做，又少用的題目，結果必然是：古文沒能學好，現(xiàn)代文又沒好好地學。所以我們主張在中學進一步加強現(xiàn)代語文的教學，強調(diào)它的規(guī)范與標準，把功夫用到實處。

    現(xiàn)在的情況是，許多人恰恰輕視了現(xiàn)代語文，放棄了規(guī)范標準，忽視了能力的訓練，尤其是忽視口讀、口述。中學的現(xiàn)代文教學，多年來形成的陳規(guī)，總是以聽得并抄下段意、中心、寫作特點為學完某一課，而學生自己的“熟讀精思”是很不夠的。遇到長課文，有時結論抄罷而全文還沒看過一遍，更不要說用普通話準確地熟練地有表情地朗讀，使“言皆若出于吾之口，意皆出于吾之心”(朱熹語)。古人重文輕語，但教文的時候卻重視誦讀，朱熹的話和“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的說法，都是經(jīng)驗之談。要知道，口頭語原是書面語的基礎，書面語本是口頭語的記錄。特別是今天，口語之于書面語是尤其重要的。忽視口語而求書面語，縱不必斥其為緣木求魚，也多少有幾分舍本逐末，其結果至少是事倍功半。所以有見識的老師一開始就不接受“以作文教學為中心”的提法，而給了讀、說以一定的地位。可惜有的人還沒有注意到讀、說的規(guī)范，滿堂方言，使口語同書面語又出現(xiàn)了新的脫節(jié)現(xiàn)象。這樣的教學當然也難有好的效果。全國語言文字工作會議提出了促進語言文字規(guī)范化、標準化的任務，再次強調(diào)了推廣普通話，語文教師應站在這“兩化”的最前列，務必要把功夫用到這個實處，強調(diào)聽、說、讀、寫普通話的能力。這是語文教學現(xiàn)代化的一個基本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