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已經(jīng)冷了,冷的那么徹底,就仿佛是在不經(jīng)意的彈指間,秋天便帶著它的眷戀離我們而去,冬天到了。 初冬的定海是雨水的王國,細如發(fā)絲、晶瑩剔透的水的精靈,帶著生命的歌曲灑向大地,我,喜歡這雨,喜歡這季節(jié),因為,你在這個季節(jié)。 已經(jīng)記不得是多少次徘徊在冬季的雨夜了,昏黃的路燈光灑在海邊的欄桿上,灑在木制長椅上,灑在海里的浪花上,對面小島繁星似的燈光和著我對你思念被小雨擊落,粉碎在冰冷的空氣中。 頭發(fā)已經(jīng)濕了,眼鏡片上也凝聚了許多水珠,有幾顆還順著鏡片滴落,落到唇邊,我不敢張開嘴去品嘗這上天的甘露,因為我知道,它里面已經(jīng)混合了我順著臉旁淌下的淚,它是苦澀的。 我想,也許是應(yīng)該感謝上蒼給了我們相識的機會,也許我更應(yīng)該感謝戀老網(wǎng)。 對于一個外地人來說,初次來到定海體會海島的生活是很興奮的,而我則多了一份孤單。沒有人認識我,我在新的工作環(huán)境和生活環(huán)境里很快適應(yīng),但是這一切都和我的從前是脫節(jié)的,我仍是孤獨的。所以我選擇海邊做為我的心情放飛地,在晚上我經(jīng)常來到這里,我看著來往的人,享受著這份孤獨。 我坐在一條長椅上,點著火,煙霧從我的手指間緩緩升起,思緒也順著煙霧漫漫的散開,我抬起頭,看者燈光下面變淡的煙霧發(fā)呆。突然一顆清涼的水滴擊到我的臉上,接著燈光里有了根根的水絲,下雨了。海邊的人少了許多,漸漸的似乎只剩下我在這雨中。雨不大,索性我多坐一會兒,反正我是一個人,怎么我都是孤單的。煙霧繼續(xù)在我的手上升起,彌漫。我體會著這份清涼所帶來的清凈,世界在我的身邊似乎靜止,時間也仿佛放慢了它的腳步。 這時候我聽到一個非常低沉但是又很磁性的聲音,那口音是我久違了的東北話“小伙子,你在這里淋雨嗎?”我回過頭看到了一把黑色的雨傘和一只黑色的手套,雨傘下面一張堅毅的面龐,修的整齊的胡須,臉上淡淡的笑容仿佛在說著什么。 “是的”我沖著他友好的笑了笑。 “那么,我可以坐在這里嗎?如果不防礙你的話,”他似乎想在這里和我一起看雨。 “隨便,假如你不怕椅子濕,請坐”。我笑著答到。 “聽口音我們應(yīng)該是老鄉(xiāng)啊沒,小伙子。我是吉林的,你是那里的?”他一邊問我一邊從口袋里拿了份報紙出來,墊到椅子上。 “黑龍江的”這時候我注意到他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衣服穿著很得體,里外都整齊,只是眼睛里似乎布滿了滄桑,寫滿了憂郁?!霸趺茨蚕矚g淋雨嗎?”我接著問。 “是啊,一個人散散步,體會體會清凈的海景,我年輕的時候很喜歡淋雨的,只不過現(xiàn)在年紀大了,需要打傘了,可是我還是喜歡到雨中散步的,就是這種雨不大,雨絲細細的,好象可以把人的煩惱和不開心的事情都洗刷干凈似的,這種雨只有冬天的才是最好的”。 “怎么他會有和我一樣的愛好,怎么他也是孤獨的人嗎?”’我想。 “你的衣服快淋濕了,坐到我的雨傘下面吧,要不然明天你該生病了,打針就不值得了”他一邊說一邊把雨傘往我這里挪了挪。 “天啊,兩個男人坐在一把雨傘下面,難道他是”不過戀老的我還是往他的雨傘下面靠了靠,就這樣我和他坐在了一把雨傘下面。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我有些發(fā)紅的臉。我們聊了很多也很開心,笑聲不斷的從我們之間傳出。 我知道了他的許多,他是吉林省吉林市的人,在這里當兵后就留在了這里,妻子已經(jīng)去世,一個兒子在國外,這里沒有其他的親人,只是一個人守著寂寞的空巢。他也知道了我的一些情況。分手時我問他我們還會見面嗎,他笑了笑沒有回答。其實相逢以本是緣分,何必要求這么多呢。也許不經(jīng)意的相逢總會有下次刻意的見面。在往后的一段時間里我總是在晚上到海邊的那條長椅上坐坐,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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