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古文奇才”的“綠色生活”一文

                                  2010.9.28

        編者按：

        網(wǎng)友高先生來信，提出希望介紹古文奇才的“綠色生活”一文，現(xiàn)將江蘇如皋中學王云飛同學，用古文寫了一篇《綠色生活》作文，介紹如下。

        這篇高考作文，江蘇高考作文閱卷組長贊其“簡直絕了”，古典文獻專家也“驚呆”了。這位“古文奇才”被東南大學土木專業(yè)錄取。為了學習這篇文章，現(xiàn)將原文和譯文轉(zhuǎn)載如下，供老年朋友學習參考。

        原文

        呱呱小兒，但飲牛湩[dòng]，至于弱冠，不明犍[jiān]狀。佌佌[cǐ]之豚，日食其羓[bā]。洎[jì]其成立，未識豜豭[jiān jiā]。每嚙毚臑[nièchán nào]，然竟不知其夋[jùn]兔之三窟也。方彼之時，窋[zhú]咤之態(tài)，非闤闠[huán huì]之中所得見也。

        譯文： 呱呱墜地的小孩，只知道喝牛奶；到二十歲，還不知道牛的樣子。幼小的豬，（小孩）每天都吃它的肉；等到成年，也不能分辨豬的公母。人們常?？谐砸巴玫耐猛?，然而最終卻不知道狡兔有三窟。在那個時候，兔子從洞穴里出來的神態(tài)，不是街市之中能夠看見的。

        原文

        今北方久熰[ōu]，瀵氿甃眢[fèn guǐzhòu yuān]，坌[bèn]［ài]坲坲[fó]，燾[tāo]天幠[hū]日。土地皴[cūn]崩，罅[xià]可容人。南疆霶霈[páng pèi]，洚水肆虐，當此之滈[hào]，茅舍盡走。欲苫[shān]不能，啼泣啾啾[jiū]。

        譯文：現(xiàn)今北方久旱，泉涸井枯，塵埃飄拂，遮天蔽日。土地干裂，縫隙大可容人。南疆大雨滂沱，洪水肆虐。遇到這樣的水災，草舍都被沖走。想修繕而不能，人們只能啾啾地啼哭。

        原文

        凡此異態(tài)，非天之咎。

        譯文：凡是這樣的異象，并非上天的罪過。

        原文

        君不見斵[zhuó]楩[pián]焚樟，岵[hù]之為屺[qǐ]，睇眄[miàn]之下，萬山盡屼[wù]，百尺篔[yún]簹[dāng]，化為竹箸。于彼幼蛇，匌[gé]不盈寸，巴蛇王虺[huǐ]，盡化柈[pán]饈。玈[lú]氣烰烰[fú]，上格瑤池，貧地徠[lái]賈，以豐其貲[zī]。然千丈方圓，萊[lái]菔[fú]不生，九天之上，星河不見。

        譯文：你難道看不見砍伐樹木焚毀森林，草木蔥郁的山變得荒蕪。極目遠望，萬山都光禿禿的。百尺高的竹子，都做成了竹筷子。對于那些小蛇，粗不足一寸，(與）劇毒蛇王，都成為盤中美味。工廠黑色的廢氣蒸騰上升，上達瑤池。貧窮之地招徠商賈，以增加他們的財富。然而方圓千丈之內(nèi)，連蘿卜都不能生長，九天之上，星河也不能看見。

        原文

        嗚呼！漫山設棙[lì]，遍地盡罘[fú]。此天災也？人禍也！河海黟[yī]然，濁水仍傾，此天災也？人禍也！斵[zhuó]木[算刂] [cuì]竹，彍[kuò]弮[quān]待獸，以至鹿不得走，翬[huī]不得飛，蟻不得宭[qún]，髬[pī]髵[ér]不見。此天災也？人禍也！

         譯文：哎！人們漫山遍野地設下捕獸的機關和抓兔子的網(wǎng)。這是天災嗎？是人禍啊！河海里的水已變得漆黑，各種廢水還在不斷向其中排放。這是天災嗎？是人禍啊！砍木伐竹，張弓等獸，以至鹿不能奔跑，鳥不能自由飛翔，螞蟻不能群居，野獸鬃毛豎起也不能看見。這是天災嗎？是人禍啊!

        原文

        翕[xī]合沴[lì]氣，終日涽[hūn]涽。天不復藍，水不復清。未有烏云，天何暝暝？赤鳥既出，焜[hǔn]耀無復?？刺煜?，鳥飛不下，鮮鮮狉狉，當此之時，何處貣[tè]青天？

        譯文：人們呼吸著濁氣，整天昏昏沉沉。天不再藍，水不再清澈。沒有烏云，天空為何陰沉？旭日升起，太陽光彩明亮的樣子也不復存在。看人間，鳥飛而不敢落下，很少能看見野獸成群奔跑，在這樣的時候，到哪里去能乞求到青天？

        原文

        所幸者，人知之也，人更之也。然，上作綱法，下偩[fù]幾何未可知也。

        譯文：慶幸的是人知道這種災難，人能夠改變這樣的狀況。然而，國家制定法令，民眾有幾個能遵守執(zhí)行，就無法知道了。

        原文

        今天下多災。北國井冞[mí]，陳主復至，當與孔張俱歾[mò]。南域之霖，大禹洊[jiàn]存，只得扼腕而嘆息。人不咎己而咎旱魃[bá]，不誚[qiào]己而諑[zhuó]共工。未之可也。闤闠所趨，不可恈[móu]恈。當思子孫后代，人己知之。然行之效，則體躆朝堂者思之，媕娿[ānē]之徒，棄不婟[hù]嫪[lào]，國之大蠹，捐而必究。

        譯文： 現(xiàn)在天下多災多難。北國井枯，（即使）陳后主再次到來，（也只）當與姓孔與姓張的兩個妃子一齊死在井底；南疆大水，（即使）大禹還活著，（也）只能扼腕嘆息。人們不歸罪于自己而歸罪于造成旱災的鬼怪，不責備自己卻責備共工。不可這樣做?。〕鞘械陌l(fā)展不能急功近利，應當考慮到子孫后代。人們已經(jīng)知道后果的嚴重性。然而力行改變，則是那些當權者要思考的。阿諛奉承的小人，舍棄而不要憐惜；國家的蛀蟲，舍棄而必定要追究。

         原文

        吾所思者，河泮水墺[ào]，楊槐蓁[zhēn]蓁，町[tīng]疃[tuǎn]，柳榆其秝[lì]。苾[bì]葌[jiān]柅[nǐ]柅，游屮[chè]葳[wēi]蕤[ruí]，見柳而人不攦[lì]，視草而眾不蹸[lìn]，日駕雙軑[dài]之車，斐斐閭巷之間，目不復睺[hóu]，鼻不再鼽[qiú]，鳥不驚人，鮒[fù]游淰[shěn]然。

        譯文：我所夢想的是，河流邊上，楊槐青翠叢雜，舍邊空地上，柳樹榆樹稀疏而均勻地排列著。芳香的蘭花和野草長得十分茂盛。看見柳枝，但人們不去折斷它；看到草坪，但眾人不去踐踏。在街巷之間徘徊散步，眼睛不再迷茫，鼻子不再堵塞，鳥悠適而不怕人，鯽魚偶爾被水邊的動靜驚走。

        原文

        人者，天地孕育。今其反萬物，此獍[jìng]也。今其不宜瞡[guī]瞡，遺禍孥[nú]孫，當修長遠之道以藾萬世。

        譯文： 人是天地所生?，F(xiàn)在反而殘害萬物，這（如同）是生下來就吃母親的野獸?，F(xiàn)在不應當目光短淺，遺禍子孫。應當作長遠之計來福蔭萬代。

        原文

        今吾執(zhí)聿于此，所思者，舍旁早蟠一株，今當唪唪[fěng]，攲[qī]枝水上，當復駕舴艋，（扌玄）[qū]其落桃，投于苙[lì]。坐銀杏樹下，觀兒童嬉於樹下，延 [chān]于磚祴[jiē]，搤[è]腕而惜水中未置菱藕幾株。燠[yù]熱之時，而可摘菱冣[jù]菂[dì]，爇[rùo]之為饘[zhān]，以奉親房。

        譯文：今天我執(zhí)筆于此，所想的是，屋旁長有早蟠桃一株，如今應果實累累。桃樹的枝丫斜伸向水面，我想再駕小舟，拾起它落入水中的桃子，扔進豬圈。坐在銀杏樹下，觀看兒童在樹下嬉戲，在磚鋪的小道上閑適地散步。扼腕嘆惜水中沒有種植菱藕幾株。夏天炎熱的時候，就可以摘菱聚蓮，燒煮成粘稠的粥，侍奉親長。

        附錄：

        王云飛在全校2010級新生入學典禮上的發(fā)言

        華光燡燡，遍坐鴻儒，此時盛況，出于昔日蘭亭雅集之右，值此之際，幸會諸師長，同窗于此，小生倍感榮幸。

        小子王云飛，字之右，江蘇雉州人，年十九，唯信而好古而已矣。

        今日受屬，登臺作言，撝退辭謝而不能，小子薄才，何敢居任？不勝惶恐，何不悉心。

東大其廣，畇田千畝，樹木叢雜，芳草凄凄。白鷺蜷翅。鮒魚露脊。蟲鳴不絕，蟬聲鼎沸。初至于斯，以為桃源。

        吾等方至，彷徨不明前道，初遠家門，遠徙千里，至于斯地，形單影只，往來于熙熙阛阓，傷不自勝。不及半日，斯已矣。同延炎黃血脈，雖從自四海，如出同室。手足何親？斯已矣。而今而后，數(shù)載之間，將同棲于東大檐宇之下，提攜負擔，是謂相互之間矣，必篤行之。

        吾等后學，源自之處，遍列九洲，緣分所致，齊聚東南寶地，江左名府，廟堂高聳，百宮鱗次，古之文昌書院，是謂闕地矣，綿延數(shù)百載，東南文昌依舊。既有此幸，來此佳地，敢不焚膏，以繼晷，竭盡吾力，以豐吾才，回也求道，于子之言無不悅。回雖孝勤，為學之首，或未宜當，吾等當三辨其道，擇其善者，孜孜以求，黽勉行道。

        江左自古多儒士，溫文之風，東南尤盛，凡及言論，無不嘔嘔，或坐雕閣，或臨清溪，博弈之態(tài)，無不悅和。旨非取娛，是以修身，上及三公，下至白丁，但凡相見，無不揖行，先人良風，傳續(xù)至今，吾輩不敢背棄，當固身以修心，以成賢德，續(xù)太學之令名。

        男兒不展風云志，空負天生八尺軀。當下之坐，天下精英，國之棟梁。然，不言，誰知其志？不行，安顯其志？一介書生，綿帛之力。胸懷天下，出仕入商。斂取貲財，扶拔東南。君不見留得青史傳芳，至今猶憶張季直。吾輩當循其履跡。遠立志，長躬行，以成大事。

        自次宗講學于雞籠山霞，至于今日。萬千豪杰，習成于斯。某雖不才，愿借東南紫氣。以成其事，顯于當世，傳于后朝。

        東南自古多才俊，何況步步登高？見進不見止。何懼九迂山道？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原載“東南大學網(wǎng)”2010-09-01 王云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