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地址:2013課改預言:從課堂走向教室 作者:李炳亭】
曾經有這樣一則耳熟能詳?shù)墓适隆?/STRONG>
蘇格拉底是古希臘的大哲學家,他曾經給他的學生們出過這樣一道考題:“今天咱們只學一件最簡單也是最容易做的事,就是把你的手臂盡量往前甩,再盡量往后甩。”然后自己示范了一遍,“從現(xiàn)在開始,每天甩臂300下,大家能做到嗎?”學生們可能感到這個問題可笑,這么簡單的事怎么能做不到呢?都齊刷刷地回答“能!”過了一個月,蘇格拉底問道:“每天甩臂300下,哪些同學堅持了?”有90%以上的學生驕傲地舉起了手。兩個月以后,當他再次提到這個問題時,堅持下來的學生只有80%。一年以后,蘇格拉底再次問道:“請你們告訴我,最簡單的甩臂運動,還有哪些同學堅持每天做?”這時候只有一個學生舉起了手,這個學生叫柏拉圖,他后來成了古希臘的另一位大哲學家。
新課改10年,那些每天堅持“甩臂”的學??删纯膳澹蚁嘈胚@不僅是一項毅力的考驗,而是教育道德的最好證明,堅持就是一切。正因為有這樣一批向著光明行走的學校的存在,才讓我們越發(fā)不能容忍應試教育的無良。
2013年,我預言,將會有更多的區(qū)域、學校跟同課改名區(qū)、名校一起“甩臂”。教育界比較接近的共識是:不課改就等同于落后。
我的判斷是:1.課改將成為教育質量是否先進的評判標尺;2.課改將進一步深化,它所呈現(xiàn)的時空趨勢一定是從“改課堂”到“改教室”,如果說“改課堂”是改變教學時間的單位效益和課堂結構、教學方法,那么“改教室”則意味著的是改變教學空間的“社會性”和文化形態(tài)、人生模式;3.課改的總方向,一定是基于“教學即人學”的普世價值,從某種意義上說,課改又可以稱之為“回歸”——回到“三觀”(人本教育觀、學本教學觀、生本學生觀)上“發(fā)現(xiàn)”生活、尊重生命、捍衛(wèi)教育最基本的“常識”和道德,如果方向錯了,教育只能是“反兒童”的,也是“反教師”的。
教室:教育實驗室
辭海對教室的解釋是“學校里進行教學的房間”;對課堂的解釋是“教室在用來進行教學活動時叫課堂,泛指進行各種教學活動的場所”。這可算是傳統(tǒng)教育給予我們的標準答案,但問題是,教室只是一個關于“教學”的房間、場所嗎?伴隨著小組學習形式的發(fā)生,如果“教學”一旦介入相關生活內容,那么,“教室”概念本身是否會相應發(fā)生變化呢?它還僅僅囿于“教學”嗎?如果教學是發(fā)生在花園和走廊里,那花園和走廊可否稱之為“教室”呢?
基于教育實驗室的設想,教室在功能上應體現(xiàn)出:1.它是教學的場所;2.它因為小組的出現(xiàn),介入了太多的人際交往,而具有社會屬性,真正的“社會性”不是指簡單的人際接觸,而是一種合作互動的生活方式;3.它是一個“組織”,可比喻成一個“微型國家”,它應該具備“立國興邦”所必備的獨立“屬性”,如果你承認這點,那么,教室就必須擔負培養(yǎng)“公民”的重責,一個幾乎沒有爭議的國際共識是,教育決定了國家的希望和人類的未來,教育興則國家興。在中國,人們早就認識到“少年強、則國家強”,然而,一個經濟總量占全球第二位的大國,今天擺在我們面前的卻恰恰是教育的挑戰(zhàn),教育能讓我們的少年“強”起來嗎?
從學習的“場所”到體現(xiàn)出明顯的“社會性”,再到“微國家”,教室日漸豐富而有意義的內涵始終是伴隨著對課堂教學的不斷理解而產生的,必須清醒地認識教學到底是什么,其意圖又是為了什么?如果教室不能鼓勵個性,并僅僅承載著的是知識的傳輸,則不僅無助于學習者全面、健康、主動的成長,而且還會人為制造生生之間、師生之間扭曲的人際關系,導致精神世界的一片混亂。
教育實驗室首先應關注學生的生活。其實關注生活就等于在尊重興趣,一切與學生相關,凡是能激起學生興趣的東西都應該成為教育的內容。如果非要給教育實驗室三個關鍵詞,那我會選擇:學習、生活、交往。學習顯然不僅是知識的習得,學習的課題俯拾皆是,比如教材中涉及到的現(xiàn)實內容,個人生活中、社區(qū)中、校園中能引發(fā)學生興趣的內容,種種生活現(xiàn)象,以及那些平常中并不“平?!钡膯栴},社會熱點,環(huán)境問題等等,都可以成為實驗研究的課題,總之,它除了拒絕傳統(tǒng)而單純的知識性灌輸外,似乎其他的應一概接納。它可以是一份調查報告、一份產品設計、一個活動企劃、一個社區(qū)建議、一個微型講座、一次觀點辯論、一個手工制作、一個作品展覽……與此對應的,是教室空間和布局的變化。如果是大班額,這很難辦,但我依然建議,教室要有足夠的“公共”區(qū)間,那里最好能陳列學生自己感興趣的內容。教育實驗室更多是指向于一個“學習環(huán)境”。
理念:相信學生
學生是誰?學生即課程,是大自然天然的組成部分,是一個具有鮮明個性的“物種”,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而不是成人的依附和工具。那些愚蠢的人一直都以為學生無非是些孩子,孩子能懂得什么,因此才讓自己的“暴虐”變得合法化,孩子也便在這樣的“愛”里從此糟糕到無可解藥,有時候我們還真的需要這樣問問:成人,到底是兒童的天使,還是魔鬼?
兒童是一張任人描繪的白紙嗎?現(xiàn)代教育早就告訴我們,兒童有完全不同于成人的世界,哪里是一張白紙呢。即便是,也應由他自己描繪。事實證明,越是失敗的人越有強烈的控制欲,最失敗的成人一定是站在兒童的對立面慣于與兒童為敵。有時候,兒童比教師們更懂得如何處理和同伴的關系,他們常常相互贈送賀卡、一起玩游戲、去同學家串門等等,遇到什么問題之時,他們甚至懂得幾個人之間開個懇談會,他們有自己的認知方式、心理特征和溝通語言,比如在游戲時,兒童懂得自己制定各種游戲的規(guī)則,而無需成人好心地替他們“畫地為牢”,這一切都值得我們向他們學習,“兒童是成人之父”千真萬確。
兒童無所不能,那么,我們?yōu)槭裁慈匀徊话褜W習、管理、評價等原本屬于他們的權利還給他們呢?課改最終的指向一定是兒童的“高度自治”,他們有權利選擇教室和教師,也有權利設計安排自己的“學程”、學時和學制,那么,未來的教室一定是每個人的“超市”,它對學生的要求是為學生提供了什么,而不是學生應該或者必須去做什么。基于中國各省教材版本的不同,教室里應為學生配置各種版本的教材供他們作為參考,真正高度自治的人,一定最少受制于外在束縛的人,他有能力制定自己的學習計劃,掌控自己的學習進度,選擇適合自己的“教室”,當然,他既然是學生,他有“義務”向自己的教師或者所在的小組匯報自己的學情,他可以不受別人的約束但必須有能力約束自己。
我在想,我們?yōu)槭裁床淮竽懭嵺`里驗證一些“猜想”呢,比如我們能否打破現(xiàn)有的班級建制,從身體的自由開始,鼓勵學生走班甚至于走校、跳級?我們能否實驗把考試的出題權給學生,甚至讓他們自己組織在不同班組進行“聯(lián)考”,自己監(jiān)考、自己閱卷?我們能否鼓勵他們個性冒尖,然后讓每個人的長處成為學校一門門有靈性的“課程”?我們能否更進一步放權,讓學生自主編排自己的“課程表”,比如準許他們先用一周左右時間預學一學期教材,這好比是比賽前熟悉跑道,然后自主設計學科學習方案,這好比自己確定比賽戰(zhàn)術一樣。我們甚至可以嘗試創(chuàng)辦一所沒有教師的學校,如果真的沒有教師,教育又會怎樣呢?為什么不試一試呢,不試一試,又怎么知道行不通呢。
必須清楚,對兒童的態(tài)度決定了一所學校的文明程度。成人對兒童的不尊重從來不是教育,它傷害的不止是兒童,也包括成人自己。什么時候,成人學會了體恤兒童,也就離教育不遠了。關于教育的基本理解,我給的三個關鍵詞是:自主、自由、自然。
靈魂:愛和自由
教育是什么?當我們說教育是無條件接納時,它的前提是“寬恕”學生。愛究竟是為了什么,而是為了讓學生出離恐懼和憤怒,給他們以心靈的自由。
自由是放任自流嗎?顯然不是,一個放任自流的內心恰恰是被恐懼感控制的內心,這樣的“自由”是自私,這樣的人往往成為不良習慣的奴隸。自由是一種素養(yǎng),甚至是一種生命的“秩序”或者內在的“規(guī)則”,自由是心智和道德的自由。
課堂紀律是“內在”的規(guī)則嗎?答案是否定的,因為有太多的紀律,從本質上只是外在的控制。假如沒有課堂紀律會怎么樣?答案是建議學習者制訂“組織規(guī)則”。從學習“場所”到教室作為“組織”而存在,那么,它必然涉及到“社會性”或者“公共利益”范疇,則理所當然地需要有“法度”——一個共同的行為約定。
與傳統(tǒng)教室里所呈現(xiàn)出的“孤立學習”方式迥異,學習一旦被置于“組織”之下,則走過了一條從“個體”到“小組”、再到“個性化”的路徑。其中,小組學習被認為是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分野”,這在西方人看來,“班級授課制”早在100年前就進入了博物館了,而取而代之的恰恰是以小組為單位的“學習共同體”的形成。學習共同體的粘合劑是什么?是團隊文化、合作精神、集體觀念。
然而,遺憾的是,至今依然有太多的人,尚未達到這樣的認識。他們仍執(zhí)迷于調整課堂結構、發(fā)明一套模式、爭執(zhí)誰少講多講、研究考點難點,我只能說這和真正的教育尚有距離。他們似乎也有小組,但他們的小組只有“編號”而無“組名”,更缺少“組魂”,這樣的小組怎么能稱為組織呢?
組織的靈魂是信念,信念的源泉是愿景,愿景的發(fā)端是責任,責任的前端是角色。這一切都在影響著課堂,乃至于決定著教育的本來面目。我依然要講,有什么樣的觀念就有什么樣的課堂,有什么樣的“角色”就決定著什么樣的課堂。
教師是個什么角色?當我們千百次地說,教師是點燃者、激勵者、喚醒者時,請千萬記住,教師不僅是知識的傳授者,也不是為了“復制”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學生,教師是什么?是開發(fā)者,甚至是學生學習、生活、成長的“條件”和“環(huán)境”,讓學生成為“他自己”才是真正的熱愛他!教師靠什么去點燃、激勵、喚醒學生?靠信念、靠人格、靠精神。學校是什么?好學校是“一方池塘”、一片青草地甚至是一座原始森林,甚至說學校是一所特殊的“廟宇”也不過份,這樣的學校才是有靈魂的學校。
教室是學校的縮影,教室必須找到作為組織的“靈魂”。任何一個好的“組織”都不僅是“生態(tài)”的,而且一定是有“靈魂”的,陽光的、向上的、和煦,人與人,充滿了相互關注、敬重,有著相同的“精神”尺碼,有著高貴的道德感、責任感和使命感。這樣的“組織”總給人一股精神、一種氣質、一種力量、一種魅力。這樣的“組織”便有了自己的“體制”。
學生是什么?是自己的主宰!請多一點對生命的寬恕吧,把教室交還給學生自己,讓他們在合作中構建自己的“組織”,尊重他們制定的種種“契約”,讓他們去盡情“游戲”,去隨意、自由地感知世界,去體驗生命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去主宰他們想要的生活!艾默生說,“孩子有一種偏好,有一種思想,這種思想引導他一會兒進沙漠,一會兒進入城市,他就被一種想法支配,像個傻子,但他是快樂的?!?/FONT>
如果說愛是水源,那自由就是空氣。關于教育的靈魂,我給的三個關鍵詞是:角色、愛、自由。
課堂:形式服務于自主
確切地講,我前文三個小標題內的“預言”,是說給一直以來堅持“摔臂”的學校的,或者說是針對“第三代”課改校而言的。在我看來,“第三代”課堂有三大主要標志:1.無限放大自學;2.無限利用學生;3.取消導學案等一切有形束縛。尤其是第二條,它隱含著的是“去教師主導化”,最大限度地張揚學生的主體地位,在形式上,一般采用的是“一托N”(即一個教師同時上數(shù)個班的課)。其變革的幅度顯然會超出很多人的預期。
對于立志于探索“第三代”的學校而言,它必須始終抱定“三觀”,立足于人,凸現(xiàn)學生個性,淡化教學“技術”,當然不可以對立地認為“第三代”是刻意拒絕技術,這里所謂的淡化技術,是鼓勵教師進一步“后撤”,撤到哪里?撤到生活者和發(fā)展者這個“角色”上來,去真正擁抱自己的生活,去贏得自己的發(fā)展,而不是為誰犧牲。教師角色的再次變化,必然帶來課堂教學形態(tài)和對教師要求的變化,教師恐怕要把主要的精力,從研究課本轉移到研究學生上來,每所學校都應該開設自己的校本課程——基于兒童的“教育學”,這將為教師的職業(yè)生命迎來質變,如果這樣做,每個教師都能成為受學生愛戴的真正的“教育家”。教育實驗室即是學生人生成長的實驗室,也是教師提升職業(yè)格局的實驗室,這就是我主張的變改課堂為“改教室”。我要特別強調,教育實驗室并非我的獨創(chuàng),而在英美早已有之,教育實驗室其實也可概括為“超市”的超市!
對于初期選擇課改的學校,我的建議依然是三點:1.少講多學;2.構建模式;3.小組學習,努力在教育學間找到“平衡”,但須知課改的趨勢就是那句老生常談的“為了不教”。因為就學習本身而言,學習即體驗。
課改難在哪里?第一難,難在校長認識不到位,第二難才是教師觀念問題。對于某些所謂的“名師”——一個被舊教育寵愛的人,不僅本能地想保留它,而且?guī)缀跏遣豢杀苊獾貑适Я丝陀^判斷的能力,除非他敢于超越自己,有時候不能硬來,須知人人都有不改的權利,但既然選擇了做教師,就必須改,你要包容他慢慢認識,就像教師要寬容學生一樣。
關于課堂,我給的三個關鍵詞仍舊是自主、合作、探究。
讓我們一起“摔臂”,我相信中國社會的諸多問題也會因教育的變革而解決。教育的問題是社會問題,但社會的問題,難道教育就沒有該負的責任?
課堂承載希望,教師引領未來。一起期待、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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