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最不適合吃“政治飯” 人們常說:“只見賊吃肉,沒見賊挨打”,這就是說受益與風險是緊密相聯的。在中國封建社會,很多人都羨慕吃“政治飯”的人,其實吃“政治飯”的人風險是很大的,尤其是在亂世。吃“政治飯”的人,必須具備一定的條件,才能把這口飯吃好。那么,吃“政治飯”的人需要具備什么樣的條件呢?那就是必須具備:政治才干、政治頭腦、政治手腕。如果,他們不具備這些條件,而你硬把他放在高位上,那不僅會害了他,也會害了跟他有關的人。西漢時期的呂祿、呂產,就是我國封建社會最不適合吃“政治飯”的兩個人。他們的姑姑----呂后,也就是漢高祖劉邦的皇后呂雉,出于愛護他們的心理,把他們放到大將軍、相國的高位。最后的結局是:他們不僅沒有受益終身,反而丟了性命,而且也給呂氏家族帶來了滅頂之災。 呂祿是呂后二哥呂釋之的兒子,呂產是呂后大哥周呂侯的兒子。在劉邦活著的時候,呂后和他的兒子劉盈并不受寵,劉邦最寵愛的是戚夫人和她的兒子趙王劉如意,太子劉盈還差點被劉邦廢掉太子名號。多虧叔孫通、周昌、張良等大臣的強烈反對,劉盈的太子地位才得以保全。劉邦死后,呂后成為了漢朝的實際統(tǒng)治者。她站穩(wěn)腳根后,殺掉了一批劉姓王,并且違背劉邦當年的“白馬之盟”,封了4個呂氏之弟為王。其中,呂產被封為呂王(后改封為梁王),呂祿被封為趙王。 高后八年七月,呂后病危,她把她最親信的兩個侄子,大將軍呂祿和相國呂產召到跟前,向他們交代后事,她讓呂祿掌管北軍,讓呂產掌管南軍。南北二軍是保衛(wèi)京城的兩支國防軍,是控制整個京城的部隊,也是全國最精銳的部隊。誰掌握了南北二軍,京城所有的文武百官的性命,就都掌握在他的手中。而且呂后臨死之前,特意向呂祿、呂產做了交待:高皇帝臨死之前,有一個白馬之約,叫非劉不王,我封你們做王,大臣不服。所以,我死以后,你們兩個千萬不要為我去送喪,以免為他人所制。可以說,呂后這個計謀是非常周密的,也說明呂后是非常具有政治頭腦的。 事情果然如呂后所料。呂后剛死一個月,劉邦的孫子、朱虛侯劉章就首先發(fā)難。劉章秘密派人,讓他的哥哥、齊王劉襄起兵反呂。而且,劉章跟劉襄約定,一旦起兵成功,讓劉襄繼位做皇帝,這個劉章可不是簡單人物,這可從一件平常小事看出。呂后健在的時候,曾舉辦過一次酒宴,呂后召集朝中的大臣和皇族、呂氏家族的人參加。灑會上,呂后指令讓劉章做酒司令。劉章見狀,就對呂后說:“我是將門之種,既然讓我做酒司令,那我向太后提一個要求,整個酒宴,請允許我按軍法行事”。呂后答應了劉章的請求。在酒宴進行過程中,劉章先是敬酒,后以為大家助興為名,唱了《耕田歌》。歌詞的意思是說,種莊稼的時候,地要挖得深一點,苗要栽植得密一點,等到莊稼長出來要定苗的時候,凡是不是我們的苗啊,就要把它們統(tǒng)統(tǒng)鏟除掉。劉章這個歌,實際上是暗指呂后鏟除劉姓王、大肆分封呂姓王,表達了對呂后的不滿。酒喝期間,有一個呂姓家族的人喝醉了想逃席。劉章一看,一個姓呂的要跑,拔出配劍,一劍就把那個姓呂的給殺了。殺完以后,他向呂后來報告:今天在酒宴上,竟然有一個人不遵守酒宴的規(guī)定,我按軍法把他殺了。由于品后跟劉章有約在先,所以,呂后盡管很憤怒,但也沒處罰劉章。當時,劉章才20歲。 劉襄舉兵后,呂祿、呂產派軍平叛。如果呂祿、呂產真是適合吃“政治飯”的人,他們首先考慮的應該是帶兵平叛的將領頭是不是忠于呂祿、呂產?第二是不是有平定叛亂的才能?如果不是忠于自己的人,即使有才能,在這個時候堅決不能授予軍權,如果有才能而不忠于呂氏家族,只會加速呂氏家族的滅亡。結果呂祿、呂產想都沒想,就匆匆忙忙地派西漢開國元老灌嬰率兵平叛。不曾想,灌嬰的軍隊剛走到滎陽,就同劉襄聯手反呂了。 面對這種情況,呂祿、呂產更應該動用政治頭腦、使用政治手腕,化解當前危機。在當時情況下,陳平、周勃、劉章、劉襄他們并不具備優(yōu)勢,只要呂祿、呂產謀慮得當,二呂是穩(wěn)操勝算的。后來,一些歷史學家說呂氏家族如何不得人心,他們失敗是必然的,這純屬扯蛋,這是事后諸葛亮,這是他們對失敗者慣用的伎倆。如果呂祿、呂產真是吃“政治飯”的材料,真采取這樣的手段,結果會是怎樣呢?劉襄舉兵,劉襄的兩個弟弟劉章、劉興居卻都在京城,而這兩個人既能干又強烈反呂,這時,呂祿、呂產采取連坐的形式處死劉章、劉興居,以免這兄弟二人在京城同劉襄里應外合,事后也確實證明了這一點。灌嬰陣前通敵,那就把身處京城的他的家屬處死。處死劉襄和灌嬰的親屬,在當時是合法的,并不會引起民憤。對那些可能隨時反叛的、支持劉姓的大臣,如周勃、陳平等,以國家處于非常狀態(tài)、保護他們生命安全為名,將他們和他們的家屬軟禁起來。另外,以皇帝的名義,許以高官厚祿、號召各地勤王;呂氏家族的人團結一心,迅速從呂姓王的封國征集軍隊,共同對付外敵。但是,對臨頭的大難,呂祿、呂產卻絲毫感覺不到,仍然掉以輕心,甚至呂祿還時常與酈寄出去打獵。 在呂祿、呂產無動于衷的時候,身處京城的元老派陳平、周勃等人及劉章卻在積極行動。陳平找周勃商量,鏟除呂祿、呂產兩個人。他們分析到呂祿是大將軍,掌管北軍,北軍的軍力比南軍強大,再加上呂祿政治上比較糊涂,所以決定先從呂祿下手。酈寄是呂祿的好朋友,因此,陳平跟周勃劫持酈寄父親,讓酈寄做說客,勸呂祿放棄兵權。 酈寄到了呂祿那兒,就對呂祿講:第一,天下從漢朝建國以來,封了九個劉姓王,封了三個呂姓王,這是天下大臣們公認的,誰都沒有疑義。你們這三個呂王,是大臣們認可的,不會找事找到你們頭上來。問題在哪呢?比如說你大將軍呂祿,你是大將軍,你佩戴著趙國國王的印信,可是你不到趙國的封地去,你在這兒掌軍權,大臣們懷疑你有不臣之心,所以他才起兵要反你。你怎么辦?你最好的辦法,就是要解除別人對你的懷疑,你把你的軍權交出來,軍權一交,大臣們也不懷疑你了,你安安穩(wěn)穩(wěn)做你的趙王,管轄你那個千里趙地,這才是長治久安之計啊。呂祿聽了這番話,覺得酈寄說的有道理。但又拿不定主意,就找一些姓呂的商量。呂氏家族的人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他最后去見他的小姑呂媭,就是呂后的親妹妹、樊噲的妻子。呂媭聽后,勃然大怒,說你是身為大將軍,你擅自離開軍營,我們姓呂的這一族人,徹底完蛋了。呂媭生氣地走進屋里面,把家里藏的金銀珠寶拿出來,全部摔到地上,任憑手下的仆從們、家人們去拿。恨恨地對呂祿說道:“呂氏這一族就要完了,我保存再好的東西,將來都是人家的,還不如叫我手下的人拿走”。隨后,把呂祿給臭罵了一頓。 呂祿回到他的軍營,酈寄又去找他了。酈寄說,你趕快交權,再不交權,就來不及了。小姑呂媭本來已經把道理給呂祿講透徹了,但呂祿就欏是不明白,他覺得交出軍權沒事,他把大將軍的印信交了出來,讓人轉交給太尉周勃。更可笑的是,他竟然連這一重要的情況都沒跟呂產通報。 太尉周勃正在想辦法進入北軍的軍營大門,軍營大門是沒有皇帝的節(jié)信是不能進的。恰在這時,有這么一個機會,專門給皇帝為后少帝管印信的一個大臣,他拿著皇帝的印信,假傳皇帝的命令,讓北軍的軍營放周勃進去。進去以后,周勃當場就對著士兵們下令:我來接管北軍的軍權,全體將士聽命,誰愿意協(xié)助劉姓的,把左胳膊露出來,協(xié)助呂姓的露出右胳膊。結果令一下,士兵全部露出了左胳膊。而這個時候,大將軍呂祿又把印信交出來了,這樣,周勃就堂而皇之地控制了北軍。 這個時候,南軍還在呂產的手中,呂產這個時候知道情況很緊急,但是,他還不知道呂祿已經交出北軍來了。呂產這時只帶了少數人,他想進宮中去挾持皇帝,這在當時不失為上策。因為,誰掌握了皇帝,誰就具有合法性。但是呂產腦袋太簡單,既然想去劫持皇帝,為什么不多些人馬呢?為什么不帶些精兵強將呢?呂產他們走到皇宮的宮門,被擋住了。因為,皇宮宮門的人,已經接到周勃的軍令,不讓呂產進去。見此情景,呂產不是迅速掉頭回去領兵,再來攻取皇宮,而是在外面徘徊。在這緊要關頭,劉章奉周勃之命,帶了一千名北軍士兵趕到了宮門中間。一進那個側門,劉章看見呂產,劉章帶領士兵就立即攻擊呂產。呂產大敗,躲到了一個廁所里面,在那個廁所里邊,呂產被劉章殺掉了。 呂產被誅后,周勃立即發(fā)令,叫北軍的士兵出來,按圖索驥,只要是呂后家姓呂的,無論男女,無論長幼,一律殺掉。下達命令的第二天,把交出印信、準備回去當趙王的呂祿殺了;把那個金銀珠寶扔一地的呂媭用亂棍打死。這就是無情的政治斗爭。 消滅呂祿、呂產等諸呂后,如何保障自己及自己的家庭長久的富貴?陳平、周勃這些善于吃“政治飯”的人又開始打算盤了。他們認為,當今的皇帝(即后少帝)是呂后立的,如今陳平、周勃這些人把呂后來族,那么后少帝長大懂事后,難免不會報復他們這些發(fā)動政變的人,所以,無論如何必須換皇帝。讓齊王劉襄做皇帝,按道理講,這在當時是理所應當的,因為劉襄兄弟二人在誅滅呂氏中,建有大功,但是陳平、周勃等人考慮到劉襄兄弟三人太能干,將來必定不會對他們俯首聽命,另外,劉襄姥姥家的人也很能干。所以,他們以劉襄姥姥家惡人太多為由予以否決。淮南王雖然年幼小,但他的姥姥家有勢力,并且人也很能干,所以,也被陳平、周勃等人否決了。他們考慮代王劉恒當皇帝最合適。他們覺得劉恒性格溫和,并且姥姥家勢力不大,劉恒當皇帝便于他們控制,所以他們以劉恒年長為由,將劉恒立為皇帝。 俗話說:“強中還中強中手”。陳平、周勃這些慣吃“政治飯”的人官場老油條,自以為算盤打得特別精,沒想到代王劉恒玩的政治手腕更是高出他們一籌。劉恒即皇帝位的當晚,就首先任命自己的心腹負責守衛(wèi)皇宮、京城,拜宋昌(劉恒任代王時的中尉)為衛(wèi)將軍,統(tǒng)領南北軍;拜張武(劉恒任代王時的郎中令)為郎中令,巡行宮殿中。這樣,充分保障了皇帝的人身絕對安全,使陳平、周勃他們把劉恒當作傀儡的想法落了空。另外,當夜連下詔書,大赦天下;廢除一人犯罪、誅連父母妻子的連坐法。劉恒的這個做法,使他贏得了下層百姓的掩護。劉恒封周勃為右丞相,陳平為左丞相,灌嬰為太尉,組成新的中央班子。劉恒對陳平、周勃、灌嬰的這種安排是很有意思的。在平定諸呂之前,陳平是右丞相,漢時右丞相高于左丞相,丞相的地位高于太尉?,F在讓原是太尉的周勃任右丞相,名義上提高了周勃的地位,實際上使他失掉了軍權;降陳平為左丞相,任命灌嬰為太尉,實際上是故意給陳平、周勃、灌嬰三人制造矛盾,因為他們三人參與政變在漢文帝心中留下了陰影,這些人都是值得提防的人。除了保留舊有的諸侯王之外,漢文帝又立了一批新的諸侯王。同年十二月,立原趙幽王劉友之子劉遂為趙王;徙封原瑯邪王劉澤為燕王。后來,又立劉遂之弟劉強為河間王;朱虛侯劉章為城陽王;東牟侯劉興居為濟北王;立皇子劉武為代王,又徙封為淮陽王,后徙封為梁王;封劉參為太原王;劉揖為梁王。對劉章、劉興居兄弟二人的安排,更體現了劉恒高超的政治手段。封二人為王,實際上是把他們從中央驅逐了出去,他們二人的地盤偏偏還是從他們的兄長劉襄齊國的地盤劃出來的,這也是故意給他們兄弟三人制造矛盾,因為他們兄弟三人也是宮廷政變的發(fā)起者、不得不防。由于劉恒政治手腕高超,陳平、周勃不僅沒能把劉恒變成自己的傀儡,反而后來處處受制于劉恒。事實證明,劉恒才是一個最適合吃“政治飯”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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