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門歌劇

劉廣華

　　在歌劇里面，有三首被認(rèn)為是最偉大的作品，名叫ABC。A代表Aida（阿依達(dá)），B代表La Boheme（波希米亞人），C 代表Carmen（卡門）。事實(shí)上，卡門比任何歌劇都出名。卡門不只是法國歌劇大師比才（Georges Bizet, 1838-1875）最偉大的傑作，同時也是歌劇史上永遠(yuǎn)閃亮著的一顆巨星。因?yàn)橹钡饺缃瘢?strong>卡門仍然是在歌劇歷史上演出次數(shù)最多的作品。

　　卡門在1873年面世，全劇共有1200頁，比才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完成。劇情取材於法國現(xiàn)實(shí)主義作家梅里美（Prosper Merimee, 1803-1870）的同名作品卡門。全劇用法語唱出，其中的對話也用法語。內(nèi)容講述一個騎兵和一個吉普賽女郎的戀愛故事。比才對他這套歌劇十分滿意，可是巴黎的歌劇院則認(rèn)為卡門的題材過於鄙俗下流，會令觀眾驚訝震怒。因?yàn)楫?dāng)時巴黎的歌劇院乃上流社會善男信女的娛樂場所，公子閨秀玉成錦繡良緣之地。而卡門的內(nèi)容則講述一個無恥的情慾故事，以走私盜劫為背景，而且以流血?dú)⑷藶榻Y(jié)局。加上歌劇里面的樂曲，過於違反傳統(tǒng)，被視為新潮音樂，很難被一般高尚人士接受。經(jīng)過幾番波折和修改之后，卡門終於1875年春天獲準(zhǔn)上演?？墒菢吩u家的反應(yīng)卻是無情的攻擊，比才十分頹喪，精神大受打擊，終於同年夏天與世長辭，死時未足37歲。

　　比才死后，他的遺作卡門卻一天比一天的流行起來，好像太陽從東方上升，停止在上空，永遠(yuǎn)都不西沉。卡門中的旋律，現(xiàn)已被改寫為交響樂，鋼琴曲，小提琴曲，流行曲，爵士樂，甚至搖滾樂?？梢?strong>卡門深深的得到古往今來各階層人士的心。這真正是一出大眾化的歌劇，保證百聽不厭。

1875年的卡門海報

　　卡門的主要角色有五個：第一個是卡門（Carmen），一個吉普賽女郎，女中音；第二個是唐賀塞（Don Jose），一個年輕的騎兵小軍官，男高音；第三個是埃斯卡米諾（Escamillo），斗牛勇士，男中音；第四個是米凱拉（Micaela），一個鄉(xiāng)村姑娘，唐賀塞的未婚妻，女高音；第五個是祖尼伽（Zuniga），中尉，男低音。配角有八個，不在此介紹。

　　第一幕的背景是十九世紀(jì)初葉西班牙西維爾城（Seville, Spain）一個廣場，旁邊有一家香煙工廠和一個哨站。開幕前，先來一首興奮刺激的前奏曲。當(dāng)時，這首前奏曲被一些樂評家視為不能夠接受的“搖滾樂”，今天，連小孩子也會吟唱這個旋律。開幕后，米凱拉來尋找她的未婚夫唐賀塞。哨兵正在進(jìn)行換班儀式，街上的小孩追隨著士兵，唱起歌來。接班的士兵由祖尼伽率領(lǐng)，副隊(duì)長是唐賀塞。跟著，香煙工廠的女工人走出來休息，卡門也在其中。她一出場就唱出卡門歌劇中有名的 “愛情是一只野鳥”（L’amour est un oiseau rebelle），借以引誘士兵們。唐賀塞對卡門視若無睹，反而引起了卡門對他的興趣。於是卡門故意把一朵花投擲在他的面前?？ㄩT離開后，唐賀塞將花拾起來，放在衣袋里。想不到這朵花竟改變了唐賀塞一生的命運(yùn)。

　　米凱拉找到唐賀塞，代他母親送上一封信和一個親吻。米凱拉離開后，工廠傳出一聲尖叫，原來是卡門與人打架，用刀傷了另一名女工。祖尼伽逮捕了卡門，把她交給唐賀塞看守?？ㄩT乘機(jī)唱出一首舞曲，誘惑唐賀塞，結(jié)果唐賀塞墮入卡門的羅網(wǎng)，愛上了她，並且依照她的計(jì)謀釋放了她。最后，唐賀塞為了卡門而被送進(jìn)監(jiān)牢。

　　第二幕的背景是在城郊的一間小旅館里面，卡門與一群女友唱歌跳舞，娛樂祖尼伽中尉和其他的士兵。突然，大名鼎鼎的斗牛勇士埃斯卡米諾在人群的歡呼聲中出場。他唱出卡門歌劇中最有名的 “斗牛勇士之歌”（Toreador, en garde）。他的雄姿吸引了卡門。埃斯卡米諾離去后，卡門與吉普賽走私頭目商量怎樣引開士兵和運(yùn)送私貨的時候，剛出獄的唐賀塞進(jìn)來。當(dāng)晚唐賀塞向卡門坦白表示，他已經(jīng)愛上了她，但是不肯做一個逃兵，加入她的走私集團(tuán)。此時祖尼伽又來到旅館，想與卡門共度一宵。唐賀塞妒火焚心，與祖尼伽打斗起來。最后，唐賀塞再無選擇的余地，只好加入卡門的走私集團(tuán)。作者讓我們知道，愛情可以使一個大好青年完全墮落。

　　第三幕的背景是一個山丘，走私販子正在分發(fā)走私貨物。此時唐賀塞與卡門已經(jīng)同居了一段時間。他漸漸認(rèn)識到卡門用情不專，野性難馴，使到自己的心情有如一團(tuán)亂麻，於是兩人的關(guān)系也開始惡化。事實(shí)上，卡門根本就沒有真心愛過他。對一個視愛情如一只野鳥的吉普賽女郎，男人只是她的玩物。此時，威風(fēng)凜凜的斗牛勇士埃斯卡米諾忽然前來探望卡門，唐賀塞大大吃醋，要與他決斗。正當(dāng)兩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卡門和其他吉普賽人前來調(diào)解。埃斯卡米諾離開之前，邀請眾人同去參觀他斗牛。此時，米凱拉出現(xiàn)，告訴唐賀塞他的母親病危。唐賀塞答應(yīng)立刻回家，但是他警告卡門，他必定會再回來和她算帳。到了這個時候，唐賀塞在情場上已經(jīng)是一只戰(zhàn)敗的公雞，但是他還不醒悟過來。大好的米凱拉他不要，反而為一個野性的吉普塞女郎而毀滅自己的前途。

　　第四幕的背景是斗牛場的入口處，從各地來的觀眾正在興奮的歡迎斗牛勇士進(jìn)入斗牛場。埃斯卡米諾與卡門互道愛意。此時唐賀塞也來了，站在一旁?？ㄩT很輕蔑的告訴唐賀塞，她已經(jīng)不再愛他。但是唐賀塞懇求卡門改變心意，跟他到別的地方去，從新開始過快樂的生活。卡門哪肯答應(yīng)！在互相爭吵之下，卡門把唐賀塞昔日給她的戒指除下，擲在地上。突然從斗牛場內(nèi)傳來群眾為埃斯卡米諾的勝利而發(fā)出的歡呼，唐賀塞聽了，妒恨交迫，再也沒有力量忍受下去，最后拔出利刃，把卡門殺死，自己則跪在卡門的身旁痛哭。大幕垂下。全劇終。

1976年由英國迪卡唱片公司出版的卡門歌劇光碟

　　在市面有許多卡門歌劇光碟出售，差不多每一套都是一流水準(zhǔn)。筆者最喜歡的是1976年由英國迪卡唱片公司（Decca Records）出版的，因?yàn)檠莩ㄩT的是已故美國女中音特羅揚(yáng)諾斯（Tatiana Troyanos, 1938-1993）。她的聲音表現(xiàn)出吉普塞女郎的個性。如果君看過西邊的故事（West Side Story）這套電影，君肯定不會忘記瑪莉亞（Maria）的嫂嫂安妮塔（Anita）。安妮塔所唱的歌就是特羅揚(yáng)諾斯在幕后唱的。

附註

　　雖然今天卡門這套法國歌劇對人類社會有很大的貢獻(xiàn)，但是筆者要為梅里美和比才筆下的吉普賽人平反。法國人稱吉普賽人為波希米亞人，在十九世紀(jì)的時候，對他們有很大的誤解和蔑視。吉普賽人在十世紀(jì)的時候，從印度北部流移到歐洲各地。他們稱自己為羅姆人（Romani）。我們中國古代也有流浪民族，被稱為“流民”。古代張養(yǎng)浩的“哀流民操”說﹕

哀哉流民，為鬼非鬼，為人非人。
哀哉流民，男子無縕袍，婦女無完裙。
哀哉流民，剝樹食其皮，掘草食其根。
哀哉流民，晝行絕煙火，夜宿依星辰。

　　今天流民在中國已經(jīng)不存在了，但是羅姆人仍然生存於世，而且在1979年，正式得到聯(lián)合國承認(rèn)為一個民族。為什么他們能夠生存呢？就是因?yàn)樗麄冇幸环N與環(huán)境搏斗的特別性格，這是造物主給他們的恩賜。他們不與外族通婚，以耕種，賣藝，和出售手工藝品為生。他們絕對不是天生就是淫蕩不羈和喜歡偷竊，像比才筆下的卡門和她的同伙。所以，當(dāng)我們欣賞卡門歌劇的時候，我們是在欣賞比才的音樂天才，切勿對吉普賽人產(chǎn)生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