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宛鵠編輯 2012-7-22黔貴萬里行(連載38之侗族大歌)2008-09-07
7月22日 處處有愛人間情 美如天籟大歌聲
侗族大歌視頻錄像詳見:http://orz.163.com/1220622898995.html
8點40分,我們從榕江縣城乘車去登封,20公里左右的路,6元/人。車上遇到倆背包客,村婦主動與其打招呼,那兩人的反應(yīng)和態(tài)度極不像出來混的驢。 村婦很受傷。
登封
下車后開始徒步向宰蕩進發(fā)。路是土路,無車,一路上坡,全程大概在5.5公里左右。我二人輕裝上陣,很快就將那倆人甩到了很遠之外。哼,這就是不尊敬前輩的結(jié)果!不然,以皇帝秉性,定會幫那女子背包的。 據(jù)攻略上說這段路很適合徒步,因為風(fēng)景很棒。不過,對整天在純美大自然里游蕩的我們來說,如此一般的景色真的令人大失所望。 這是看到的唯一一處稍微過的去的景致。
大約走了1個小時,終于到達宰蕩。在村口遇一中年男子,交談之下得知姓楊,老楊不僅有問必答,更主動提出帶我們進村,沿途還作了詳盡介紹。
村口的古老花橋,據(jù)說已經(jīng)有200多年的歷史了。
黔東南多橋,我們一直以為統(tǒng)稱風(fēng)雨橋,其作用亦大體相同,不過是給路人擋風(fēng)遮雨之所。但是老楊介紹說,宰蕩的這座花橋,最初竟是村民當(dāng)作防御工事用來抵抗土匪來襲的。 生活到處都有哲理啊。 宰蕩侗寨本身并無奇特之處。寨子中間有小小河經(jīng)過,鴨子們在水里嬉戲,人們在水里淘米洗菜、浣衣沐足。 同其他寨子完全相同之處是,寨子里的青壯年大部分已出門打工,空余老弱婦孺留守家中。
不過我們是醉翁之意不在寨,皆因其名震海內(nèi)外的侗族大歌耳。 這是我們此行的唯一目的。
村中的鼓樓,老楊說距今已有800多年的歷史。
關(guān)于鼓樓的歷史,眾說紛紜。有說三國時,諸葛亮南征曾扎營侗鄉(xiāng),為方便指揮,遂在營寨中修筑高亭,內(nèi)置銅鼓,以鼓聲傳令,即為今天鼓樓前身。還有一種更好玩的說法,說是很久很久以前外星人來過侗鄉(xiāng),并在此修建火箭和飛碟發(fā)射架,鼓樓就是發(fā)射火箭的支架。 反正不管傳說如何,在侗族人民的生活當(dāng)中,寨中鼓樓的意義舉足輕重,其中一個用途就是對歌。遙想當(dāng)年,山野清寂水悠悠,月老紅線牽鼓樓。年輕的小伙子和美麗的姑娘們情誼綿長,從心底深處飛出的動聽的情歌當(dāng)是繞梁三日纏綿不絕的。 在村婦遙想當(dāng)年時,有幾名小朋友一直在周圍徘徊,皇帝遂問她們會否唱侗歌,小朋友們也不怯場,馬上排好隊形唱了一曲。
皇帝欣喜萬分,立時著村婦去買些糖果準備分給她們。 糖果散盡。殊不料眾妞中稍大一人謂皇帝曰:我們穿好衣服(侗衣)給你表演,你給點兒小費。 人小志大,市場經(jīng)濟的力量真神奇。 相比之下,倒是我們老土啦。慚愧慚愧。 此時又圍上來幾名年齡更大些的女孩子,皇帝見狀,詢問她們是否唱得來。 答曰肯定比那些小朋友唱得好。 這回該咱們動用市場的力量啦。 100塊錢唱10首歌,成交。 可愛的小女娃子啊,不是我等殘酷,實在是因為與“大”歌相比,你們也忒嫩了點兒。 不想那六位“大”姑娘梳妝打扮的速度慢若蝸牛行路,急得皇帝一再嘀咕是不是被晃點了。 小樣兒,讓你多等待一會兒也是藝術(shù)好不好。 是哩,等待也是一門藝術(shù)啊。 等待的當(dāng)兒,老楊幫我們安排好了午飯。好人啊。 大約40分鐘后,六位姑娘終于姍姍來遲隆重登場。
怎么樣,是不是很水靈很養(yǎng)眼?皇帝見狀嘖嘖稱奇,且不說裝扮,單是個頭兒和臉型就像極了一個模子澆出來的美人坯。 侗族大歌的形成已近千年。早年間,一直是以口傳心授的方式在民間流傳,雖世代承襲,卻如楊家之女養(yǎng)在深閨人未識。它恍若是一朵奇葩藏于山林,日夜散發(fā)著迷人的芬芳;又仿佛一顆璀璨的珍珠隱于大海,獨自閃耀著熠熠的光芒。 在費吾爾寫的由德國萊比錫出版的《中國音樂補遺》中他曾論斷“中國音樂一直是單聲部的”;且不說這是外國人出版的,即便在由上海出版社出版的由阿爾斯特寫的《中國音樂》中也有同樣的說法“中國音樂根本沒有多聲部進行,更不必談和聲與和弦了”。 所有這些誤解都在侗族大歌被發(fā)現(xiàn)后不攻自破。 最令人不解的是,如此燦爛的藝術(shù)奇芭竟然是植根在一片無論物質(zhì)還是文化資源都堪稱貧寒的深山僻壤。 這也正是我們不辭辛苦,必欲親身耳聞目睹的唯一原因。 侗族大歌在侗語中稱“嘎老”,“嘎”就是歌,“老”為宏大和古老之意。它是一種“眾低獨高”的音樂,一人領(lǐng)唱主旋律,其他人的合唱聲部則用主音持續(xù)音予以襯托。和聲色彩亮麗和諧,非常好聽。大歌的另一個重要特點是無指揮、無伴奏,內(nèi)容多為歌唱自然、勞動、愛情以及人與人之間的友情。 當(dāng)天為我們演唱的六位小姑娘自左至右分別是:吳小妹,13歲,小學(xué)剛畢業(yè),低聲部;楊秀琴,13歲,小學(xué)剛畢業(yè),低聲部;楊震蘭,13歲,小學(xué)剛畢業(yè),高聲部;吳永蘭,13,小學(xué)剛畢業(yè),高聲部;楊震云,16歲,初二在讀,低聲部;楊再倫,13歲,小學(xué)剛畢業(yè),低聲部。
她們告訴我們,在侗寨,不管是就地演出還是節(jié)日表演,幾乎都是由小女孩兒們完成。原因之一是“人大了聲音不好聽”。之二是現(xiàn)在的男孩子喜歡侗歌的非常少。 我們猜測,若有男聲的加入,也許層次還會更為豐富。
對歌
看得出來,她們的表演很有舞臺感,后經(jīng)證實確曾得到過明人指點
來個特寫
不只我們對侗族大歌入迷,粉絲這玩意兒可跟年齡沒關(guān)系
每一首歌后,小姑娘們都要認真商量選擇下一個表演曲目
盡管我們的加入無法為大歌添色,但我們一定要記下這一珍貴時刻
小樣兒,換了裝你就能唱侗族大歌?這沒發(fā)育的小孩衣服罩在村婦身上實在不是那么回事兒,損形象啊。奈何村婦萬般反對,都被皇帝一句“尊重歷史”頂了回來。小樣,你歷史你穿上試試?
與她們聊天中得知,如今的侗寨小學(xué)每周都會開音樂課專門教授侗歌,村子里還有民間歌師免費施教。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如此美妙的藝術(shù),不可能總是養(yǎng)在深閨無人識的。 交談中,小姑娘們提到的歌師引起了我們極大的興趣。我們當(dāng)即決定飯后第一要務(wù)就是前去拜訪這位可親可敬的老人。 在楊家匆匆吃完午飯,我們立即前去拜訪宰蕩的民間歌師薩翠凡老人
老人家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她從小唱侗歌,20幾歲開始做歌師,到如今,已經(jīng)帶出了無數(shù)侗歌傳人。 我們要求老人家親自唱幾句,老太太說,她年輕的時候聲音很亮,如今老了,不好聽了。不過,最后聊到開心處,老人還是為我們唱了幾句。 借助一位小姑娘的翻譯,我們和老人家聊了很多。
據(jù)小女孩說,侗族有自己的語言,也有文字,這些在小學(xué)里都會教。在老太太給村婦看的一本侗族大歌集錦里村婦看到了侗族的文字,是類似于英文的拼音。(此書是幾年前文藝工作者編著好送給老太太的)。 在與薩翠凡老人聊天中,我們得知其兒子兒媳都在外省打工,家境亦相當(dāng)清貧。我們勉勵她的孫女兒好好學(xué)習(xí),并承諾若其考上大學(xué)而無力交學(xué)費的話,一定助其完成學(xué)業(yè)。 告別時,村婦塞了100塊錢給老太太。我們打心底里敬重這些為民族文化的保護和發(fā)展做出巨大貢獻的人們,但苦于一己之力的微不足道,真心希望政府和社會界對她們予以更大的關(guān)注和支持。 下午2點半左右,我們開始徒步下山返回登封,竟然只用了40分鐘。 應(yīng)該是侗歌賦于了我們強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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