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公·三略·下略(原文及譯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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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15 20:07:56) 2580人次瀏覽 來自 文化中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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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略 夫能扶天下之危者,則據(jù)天下之安;能除天下之憂者,則享天下之樂;能救天下之禍者,則獲天下之福。故澤及于民,則賢人歸之;澤及昆蟲,則圣人歸之。賢人所歸,則其國強(qiáng);圣人所歸,則六合同。求賢以德,致圣以道。賢去則國微,圣去則國乖。微者危之階,乖者亡之征。 譯文:能夠拯救國家于危難之中,就會享有國家的安寧;能夠消除國家的憂患,就會享受國家的祥和和歡樂;能夠解救國家的災(zāi)禍,就會獲得國家的福佑。所以,恩澤施及于民眾,賢人就會前來歸附;恩澤施及于萬物,圣人就會向往。賢人所歸的國家,一定會強(qiáng)盛;圣人所向的國家,一定會和平統(tǒng)一。君主要憑德行求得賢人,要憑大道招致圣人。賢人紛紛離開,國家就會衰微,圣人 陸續(xù)離去,國家就會陷入混亂。國家衰微就是危急的第一步,國家混亂就是滅亡的征兆。 賢人之政,降人以體;圣人之政,降人以心。體降可以圖始,心降可以保終。降體以禮,降心以樂。所謂樂者,非金石絲竹也,謂人樂其家,謂人樂其族,謂人樂其業(yè),謂人樂其都邑,謂人樂其政令,謂人樂其道德。如此,君人者乃作樂以節(jié)之,使不失其和。故有德之君,以樂樂人;無德之君,以樂樂身。樂人者,久而長;樂身者,不久而亡。 譯文:賢人主政,主要是使人在行為上服從;圣人主政,卻是使人心悅誠服。行為的順從只能是一時(shí)的,如果從內(nèi)心里順從,那就可以保持始終。使人行為服從,只需以禮教;使人從心里順服,就要靠樂教了。所謂樂,并不是指的金石絲竹等樂器,而是指的熱愛他的家庭,熱愛他的宗族,熱愛他的職業(yè),熱愛他的家園,擁護(hù)國家的政令,樂于遵守國家的道德風(fēng)俗。像這樣,統(tǒng)治人民的君主就需要制定樂教來調(diào)節(jié),使他們的生活不失去和諧。所以,講德政的君主,總是以樂教來使人快樂;不講德政的君主,卻一味地沉溺在絲竹管統(tǒng)中使自己快樂。能使人快樂的君主,才能長久居于君位;只知道自己快樂的君主,很快就會滅亡。 釋近謀遠(yuǎn)者,勞而無功;釋遠(yuǎn)謀近者,佚而有終。佚政多忠臣,勞政多怨民。故曰:務(wù)廣地者荒,務(wù)廣德者強(qiáng);能有其有者安,貪人之有者殘。殘滅之政,累世受患,造作過制,雖成必?cái)?。舍己而教人者逆,正己而化人者順。逆得亂之招,順者治之要。 譯文:放棄自己的土地不治理而圖謀別的國家,盡管勞累,卻不可能有所建樹;放棄圖謀他國,致力于治理好本國的土地,民眾既能安逸又能富足。寬松、閑逸的政治就會擁有許多忠臣,興師動(dòng)眾、勞民傷財(cái)就會使民眾怨恨。所以說:貪圖擴(kuò)張土地,土地也會荒蕪;力圖推行德政,國家自然富強(qiáng)。能夠滿足于自己已?所有的,國家就會安寧;貪圖別人所有而發(fā)動(dòng)侵略戰(zhàn)爭的,自己也會遭到慘敗。毀滅性的政治,勢必會使子孫也遭受禍患。所作所為超過了一定的限度,縱然暫時(shí)獲得一定成功,但終究是要失敗的。對自己的德行放棄不修而去教育別人,這是違背常理而難以施行;先使自己的品行端正而后去感化別人,這就順理而容易施行。違背常理是招致禍亂的原因,順理而教則是治國的要道。 道、德、仁、義、禮五者,一體也。道者,人之所蹈;德者,人之所得;仁者,人之所親;義者,人之所宜;禮者,人之所體。不可無一焉。故夙興夜寐,禮之制也;討賊報(bào)仇,義之決也;惻隱之心,仁之發(fā)也;得己得人,德之路也;使人均平,不失其所,道之化也。 譯文:道、德、仁、義、禮,這五種范疇是一個(gè)有機(jī)的整體?!?nbsp;道” ,是人所當(dāng)遵的;“ 德”,是人所當(dāng)具有的;“仁” ,是人與人之間相愛護(hù);“義” ,是人行事恰當(dāng);“禮”,是人所當(dāng)身體力行的。這五個(gè)方面,對人來說,是缺一不可的。所以,早起晚睡,勤于公務(wù),就是“禮”的制度;討伐逆賊,報(bào)君父之仇,是“義”所使然的;對弱者產(chǎn)生同情的心理,正是“仁”的萌發(fā);自己得到修養(yǎng),又使人心歸向,是“德”能夠?qū)崿F(xiàn)的途徑;使人所得均平如一,不流離失所,是“道”化行的目標(biāo)。 出君下臣,名曰命;施于竹帛,名曰令;奉而行之,名曰政。夫命失,則令不行;令不行,則政不正;政不正,則道不通;道不通,則邪臣勝;邪臣勝,則主威傷。 譯文:君主發(fā)出的下達(dá)給大臣的指示叫“ 命” ;將指示立成條文,刻寫在竹簡、縑帛上,叫“ 令” ;百官遵照旨意施行于天下,叫做“ 政”。如果君主的旨意不切合實(shí)際,是錯(cuò)誤的,那么,命令就不能得以很好的施行。命令不能推行,則政治制度就不正確。政治制度不正確,推行政令的渠道就不能通暢。推行政令的渠道不通暢,奸佞之臣就會得勢。奸佞之臣一旦得勢,君主的權(quán)威就會受到損傷。 千里賢,其路遠(yuǎn);致不肖,其路近。是以明王舍近而取遠(yuǎn),故能全功尚人,而下盡力。 譯文:千里之外聘請有才德的人,路程是遙遠(yuǎn)的;而招致沒有才德的人,路程卻很近。然而英明的君主往往舍近而求遠(yuǎn),所以能保全功名、尊重賢人,而臣民也能盡心盡力。 廢一善,則眾善衰;賞一惡,則眾惡歸。善者得其佑,惡者受其誅,則國安而眾善至。 譯文:廢棄一個(gè)好人不用,眾多的好人就會喪氣;獎(jiǎng)賞一個(gè)壞人,壞人就會蜂擁而至。好人得到庇護(hù),壞人受到懲處,國家就會安寧,而眾多的好人就會爭相歸至。 眾疑無定國,眾惑無治民。疑定惑遠(yuǎn),國乃可安。 譯文:眾人如果都起猜忌之心,國家就不會有安寧的日子;眾人如果都感到迷惑,就沒有人能服從國家的管理。消除眾人的疑心,解除眾人的迷惑,國家就會太平無事。 一令逆則百令失,一惡施則百惡結(jié)。故善施于順民,惡加于兇民,則令行而無怨。 譯文:一項(xiàng)法令未被執(zhí)行,其他許多的法令都會失去作用;錯(cuò)誤地執(zhí)行了一項(xiàng)法令,就會產(chǎn)生眾多的惡果。所以,對順服的民眾要施行善政,對兇頑的刁民要嚴(yán)加懲處,這樣,國家的法令就會順利地得以推行而民眾也不會有怨恨之言。 使怨治怨,是謂逆天;使仇治仇,其禍不救。治民使平,致平以清,則民得其所而天下寧。 譯文:使用民眾怨恨的法令去治理怨恨的民眾,這是違背常規(guī)的;使用民眾仇視的法規(guī)去約束仇視的民眾,其所招致的災(zāi)禍?zhǔn)遣豢芍浦沟摹V卫韲?,管理民眾,要讓他們心平氣和;要做到心平氣和,必須有清明的政治。只有這樣,民眾才會安居樂業(yè),而國家就會太平無事。 犯上者尊,貪鄙者富,雖有圣王,不能致其治。犯上者誅,貪鄙者拘,則化行而眾惡消。 譯文:冒犯君主的人反而受到尊重,貪婪卑鄙的人反而富有,雖有圣明的君主,也不能使天下得到很好的治理。冒犯君主的,將他誅滅;貪婪卑鄙的,將他拘拿。只有這樣,教化才得以施行而種種壞事就會悄然消去。 清白之士,不可以爵祿得;節(jié)義之士,不可以威刑脅。故明君求賢,必觀其所以而致焉。致清白之士,修其禮;致節(jié)義之士,修其道。然后士可致而名可保。 譯文:廉潔談泊名利的人,不可能以官位、俸祿相誘而求得;有節(jié)操講義氣的人,不能以嚴(yán)威、重刑相要挾。所以,英明的君主求賢才,一定要了解他的品性而以不同的方式求得。要招致清廉寡要的人,一定要重修禮節(jié);要羅致重氣節(jié)大義的人,一定要重修道義。這樣,不僅賢士可以招致,而且君主英明的聲名也得以保全。 夫圣人君子,明盛衰之源,通成敗之端,審治亂之機(jī),知去就之節(jié)。雖窮,不處亡國之位;雖貧,不食亂邦之祿。潛名抱道者,時(shí)至而動(dòng),則極人臣之位;德合于己,則建殊絕之功。故其道高而名揚(yáng)于后世。 譯文:圣賢君子能夠明了國家強(qiáng)盛與衰落的根源,能夠通曉國家成功與失敗的端倪,能夠?qū)彶靽抑卫砼c混亂的機(jī)微,能夠把握進(jìn)與退的分寸。雖然在舊朝不得志,也不會在自己的國家滅亡之后去新朝任職;雖然貧苦,也不在亂邦享受俸祿。隱姓埋名、堅(jiān)守自己政治主張的人,時(shí)機(jī)來到后才出山從政,因而能夠獲得高官; 君主的德行與自己相合,就幫君主打天下,建立卓越的功勛。所以,這樣的人因其志向高遠(yuǎn)而揚(yáng)名千秋。 圣王之用兵,非樂之也,將以誅暴討亂也。夫以義誅不義。若決河而溉爝火、臨不測而擠欲墮,其克必矣。 譯文:圣明的君王發(fā)動(dòng)戰(zhàn)爭,并不是喜歡打仗,而是要用戰(zhàn)爭去誅滅強(qiáng)暴、討伐亂賊。而以正義之師去討伐不義之師,就好像挖決開長、黃河的水去澆滅一個(gè)小小的火炬,也好像是在深淵邊推擠將要掉下去的人一樣,肯定能夠奪取勝利。 所以優(yōu)游恬靜而不進(jìn)者,重傷人物也。夫兵者,不祥不器,天道惡之。不得已而用之,是天道也。夫人之在道,若魚之在水,得水而生,失水而死。故君子者,常畏懼而不敢失道。 譯文:圣主之所以表現(xiàn)出安然閑適、恬靜泊的樣子而不冒然發(fā)動(dòng)進(jìn)攻,是不愿傷害人員和損害財(cái)物。兵器,這種用來殺伐的東西, 是不吉祥的,所以,“ 天道”憎惡它。但為了正義,不得已而使用它,又是符合“ 天道”的。人生活在“ 道”中,就像魚生活在水中,有水才能生存,無水就要死亡。所以,君子常常感到恐懼,告誡自己要謹(jǐn)慎從事,而不敢絲毫違背“ 道” 。 豪杰秉職,國威乃弱;殺生在豪杰,國勢乃竭;豪杰低首,國乃可久;殺生在君,國乃可安;四民用虛,國乃無儲,四民用足,國乃安樂。 譯文:那些喜好兇殺的人掌握了大權(quán),國家的威勢就會遭到削弱;他們把持了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國家的威勢就會枯竭殆盡;他們?nèi)绻┦茁犆瑖也艜L盛不衰;君主掌握了生殺予奪的大權(quán),國家才會長治久安;士農(nóng)工商,日用空虛,國家就沒有可供儲備的東西;士農(nóng)工商,日用充足,國家就會安定祥和。 賢臣內(nèi),則邪臣外;邪臣內(nèi),則賢臣斃。內(nèi)外失宜,禍亂傳世。 譯文:賢臣在內(nèi)執(zhí)掌政權(quán),奸臣就被拒之門外;奸臣在內(nèi)把持政權(quán),賢臣就會被置于死地。如果內(nèi)外失去了應(yīng)有的次序,國家就會禍亂無窮。 大臣疑主,眾奸集聚。臣當(dāng)君尊,上下乃昏;君當(dāng)臣處,上下失序。 譯文:大臣對君主不信任,奸臣就會相互勾結(jié)在一起。大臣當(dāng)作君主一樣尊重,君臣上下就會惑亂不清;君主被當(dāng)作大臣一樣對待,上下尊卑就失去了正常的秩序。 傷賢者,殃及三世;蔽賢者,身受其害;嫉賢者,其名不全;嫉賢者,福流于孫。故君子急于進(jìn)賢而美名彰焉。 譯文:傷害賢才的人,禍亂要延及他的子孫三代;埋沒賢才的人,其自身就要受到禍害;嫉妒賢才的人,他的名聲就不會得以保全;積極引進(jìn)賢才的人,福澤會流布于子孫后代。所以,君子急切薦舉賢才,他這美好的名聲而被廣為傳頌。 利一害百,民去城郭;利一害萬,國乃思散。去一利百,人乃慕澤,去一利萬,政乃不亂。 譯文:為了一人的利益而危害百人的利益,民眾就會棄城而去;為了一人的利益而危害萬人的利益,全國人民都想離散而去。去掉一人而有利于百人,民眾就會仰慕他的恩澤;去掉一人而有利于萬人,國家的政治就不會混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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