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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
奶奶在炕角摸著我的小手說
我們老家在山西大槐樹下
長大后
老爸又在地頭邊摸驢耳朵邊對我說
聽老年人說我們老家在山西大槐樹下
陽光落在山坡
那片潔白
是石頭還是羊群
為何一動不動
一壟壟田埂伸過山梁
很遠(yuǎn)的山頭下
那兒的人在忙什么
山很沉默
風(fēng)吹起了思緒
穿過時光
我看見了遠(yuǎn)古
三個健壯的男人
親兄弟
在這片土地奮力開墾
田埂堆起來了
太陽托起了一個村莊
牛羊望著炊煙回家
據(jù)說
故事發(fā)生在明朝
據(jù)說
離別時母親為了以后能辨認(rèn)孩子
在孩子的腳小趾劃下一道口
長大后就長成了兩瓣
所以我的也是兩瓣
據(jù)說
官府把遷徙的民眾綁住手背在身后
所以我有時會背著手行走
上廁所時會把手放開
所以我有時會說去解手
母親夜夜念叨
白天
扶著大槐樹張望村口
眼淚從昏黃的眼睛不斷流出......
黑發(fā)成了白發(fā)
遠(yuǎn)方的星空下
一位滄桑的男人摸著兒子的頭說
兒呀
長大了去看看你奶奶
我們老家在山西大槐樹下
我是沒希望回去了
黑發(fā)成了白發(fā)
他終究沒能回去......
他的兒子也終究沒能回去
只留下了那句話...... 多少人間風(fēng)塵過去了
母親沒有等到她的子孫
我們
只傳承著輩份
還有那句話
卻沒一個人回到大槐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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