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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都會有自己的第一次經(jīng)驗。那是一些或甘甜或苦痛的印記,打在行走的路途上。那些印記有時候深植在心底,提醒我們的脆弱。有時候如同云煙會消失無蹤,讓我們以為自己可以這樣堅強地長大起來。
不斷地選擇著遺忘或者紀念。 一些告別的人。一些過去和往事。一些生命段落。 有很頑固的戀物癖。每一次在不同的城市間遷徙,都會帶上所有用舊的物品。舊衣服,舊書,舊CD,很早時開始收集的郵票,雜物……大包大包地帶在身邊,費力地托運。因為知道它們會一直在身邊。 而人卻不同。有些人帶來過慰藉,有些人帶來過傷害。那些皮膚,發(fā)絲,聲音,撫摸的氣味。那些欲望和諾言的痕跡。那些離開和放棄的記憶。到最后我們總是會發(fā)現(xiàn),感情是最難帶來溫度的物質(zhì)。因為它不成形。因為它不持久。所以不值得信賴和依靠。它甚至會變得不可言說。 當然我們可以選擇清醒而堅強地生活著。也可以選擇百折不回地期待和嘗試。 只有物質(zhì)能代替人帶來持久的甚至帶有永恒意味的溫度。因為它即使變舊,變質(zhì),卻始終存在。除非你選擇丟失或放棄。 比如一枚發(fā)暗的銀戒指,是許多年前的一個人送的。那個夜晚天空深藍,像一塊明亮的絲絨。你還記得他的眼神,記得他手指的氣息。很多年以后,人早已經(jīng)失散,不再相見??墒沁@枚被保留的戒指凝固了所有破敗的斷裂的往事。 也許你已經(jīng)記不清楚那個人的容顏了。卻肯定會記得那晚夜空的顏色。 成熟的感情都需要付出時間去等待它的果實。但是我們一直欠缺耐心。有誰會用10年的時間去等待一個遠行的人。有誰會在10年的遠行之后,依然想回頭找到那個人。有些愛情因為太急于要得到它的功利,無法被證明,于是也就得不到成立。 這的確是一個充滿欲望的空洞的時代。我們面對著的,是更多的消失和告別。 生活里有很大的一部分時間我是在旅行。我把它稱之為漫無目的的漂泊。這是一種我喜歡的狀態(tài)。流動的前行中的生命狀態(tài)。生命只是一個空虛的輪回。 杜拉斯說,我們哭。 要說的話都沒有說。我們后悔彼此并不相愛。我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而她這個人,和別人也沒什么不同。就像是夜里遇到的最后一個顧客。 有時候我想把最后一個詞改成乘客。在空蕩蕩的夜間地鐵上,我們邂逅的一個陌生人。也許會因為星光的暗淡,或者心里的寂寞。會和她一起喝酒,聊天,跳舞。然后醉笑著告別不再相見。就像網(wǎng)上那些不知道姓名和性別的人。
其實任何一個人離開我們的生活,我們的生活都始終繼續(xù)。沒有誰必須為我們停留。我們也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想清楚了,就不會有任何怨言。
我們的生命中有太多的人。很多人一旦分開也許會永遠都不再見面。很多人不需要再見,因為只是路過而已。遺忘就是我們給彼此最好的紀念。
所有的人都是陌生的。來自四面八方。有些始終沒有見過面,有些出現(xiàn)在生活里成了朋友。 有些人告別了,有些人還在。 世事沉浮。而某個時刻,我們是如此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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