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去過麗江的男人,無不為摩梭族的”走婚制“心動。摩梭族的走婚形式是”男不娶、女不嫁“,男女終身都在自己的母系家庭里,男方晚上到女方過夜,次晨歸回自己家中。男方不愿再維持”阿夏“(即情侶)關(guān)系時,只要對女方說一聲”我不來了“,或長期不走訪女方,即可自然解除。
男人心動的原因絕非因為家庭一切由女人做主,而是因為”走婚“意味著可以隨時與女人說”拜拜“。”為什么所有的愛情最后總要讓男人負責呢?“這是現(xiàn)實中大多數(shù)男人最痛苦和困惑的地方,也是情感挫折后的男人很難再對愛情滿懷浪漫憧憬的原因。”愛情是不平等的“,男人女人一起感慨。女人會說,男人的生理優(yōu)勢決定了他們來去自由,不用承擔后果。而男人會說,女人貌似純粹精神戀愛的背后,都隱藏一個需要男人負責的”險惡用心“。
這就是男人,不是害怕結(jié)婚,而是害怕沒完沒了地負責。單位的項目和業(yè)績他要負責,生活上的衣食住行他要負責,連他極不擅長的情感,他也要負責。因為這”三座大山“,男人總是先于女人對婚姻感到壓抑和厭倦。女人可以沉浸在愛情天地甜蜜地幻想,而男人在經(jīng)歷初戀之后,就很難做到完全放松。在他不想對一個女人完全負責之前,他總是想方法回避承諾,同時暗自盤算撤退的最佳時機。
在真心愛上某個女人的初級階段,男人的確異常溫情。他會每天通過電話和短信提醒女人按時吃飯、睡覺,隨天氣變化增減衣服,如果恰逢對方頭疼腦熱,男人更是英雄找到了用武之地,噓寒問暖,或者在深夜跑遍全城去買藥,或者親自在床頭服侍她吃藥,甚至下廚為她煲湯做飯。如果他們是同事,他還會義不容辭地為她擔當起全部的工作。男人一旦放下案頭工作,將智慧和敬業(yè)精神用于關(guān)愛女人,其細致和體貼程度,可以在瞬間讓全天下的賢惠女人黯然失色。
當男人發(fā)現(xiàn)女人越來越離不開自己,行為變得主動時,他的激情開始漸漸消退,不祥之感涌上心頭。他期望的理想結(jié)果是:女人要愛他,但又不要太愛他,千萬不要將”純潔“的愛情上升到一定讓他負責的程度——結(jié)婚或者經(jīng)濟補償,兩人的關(guān)系最好停留在約會和上床的程度。一旦覺察到女人有”逼宮“或”攤牌“的苗頭,男人就開始想逃,開始想盡一切辦法躲避女人的電話和短信。他為什么要逃?是因為他不喜歡她嗎?當然不是。如果不喜歡,她為什么要給她送花,請她游泳泡吧看電影?他為什么要撩撥她的芳心,想盡辦法勾引她上床?
答案只有一個:他不想或不想這么早為”這個“女人負責。女人投機”長期飯票“的意味越重,男人想逃的決心就越大。女人一旦動了真情,沒人不期待一場地老天荒的愛情(花心女人可能例外),一旦她找到生命中的真命天子,絕不會輕易放棄。女人這種鍥而不舍的精神,在一個不想負責的男人看來,簡直就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
男人對感情責任的本能逃避,一方面是出于他們的孩子心態(tài),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對女人婚后犧牲的認識不足。愛情的不平等,并不在于男人與女人總體上誰比誰付出多少,而是因為二者付出的內(nèi)容和方式大相徑庭。男人更強的社會屬性導致他們更看重事業(yè)和金錢,而女人更強的動物屬性使她們更看重感情與家庭。從這個意義上說,女人希望男人對自己負責,又可理解為,希望男人對孩子和家人負責。
為什么在女人肩上擔子也越來越沉重的今天,很多男人仍然把”情感責任“視為洪水猛獸呢?這似乎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男人確實比女人脆弱。比如摩梭族女人,不僅自己撫養(yǎng)孩子,而且承擔起家庭的經(jīng)濟重擔,男人們什么也不用管。這種”里里外外一把手“的事,似乎有史以來,男人都沒有做到過。
如果不用承擔生育后代的重擔,如果自己的謀生能力更強,女人不會為愛情附加那么多條件。如果愛情沒有這么多附加條件,如果不需為愛情負責,男人不會如此熱衷于”始亂終棄“。男人感情出軌,除了過剩的精力和財力,部分是因為他對婚姻沉重責任的叛逆。也就是說,完全由著自己的興趣去尋找一段不用負責的愛情,不是男人婚外情的”無情結(jié)果“,而是他們決定這樣做的前提。不排除少數(shù)婚外戀女人(已婚出軌或?qū)橐鼋^望的離異女人)也是這樣想的,但對大多數(shù)愛上已婚男人的未婚女人來說,婚外情的終極目標是婚姻,是找一個對自己負責的長期依靠。男女婚外情的出發(fā)點從一開始就如此矛盾,怎么可能有好結(jié)果?
每個男人都夢想一場不用負責的愛情,正如每個女人都夢想一場可以完全主宰情感的婚姻。愛情與婚姻悲劇的反復上演源于:每個人都想用最低的成本獲得最大化的情感收益——女人一方面想主宰感情,一方面卻因為生理原因,不得不將經(jīng)濟重擔推給男人,而男人,則在承擔家庭責任之余,總想著找機會去體驗一下,什么叫不負責任的愛情。于是,我們就看到極具諷刺意義的一幕:女人常常感嘆,她對愛情的期望,總是超出自己的掌控能力;而男人卻每每發(fā)現(xiàn),他喜歡的女人,總是多于自己能夠負責的女人。
其實,實現(xiàn)這個夢想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重新回到類似摩梭族的母系氏族社會。果真如此,有幾個男人為了愛情自由、為了不對感情負責而甘愿成為女人的附庸?又有幾個女人為了逃避情感傷害,甘愿成為集”責權(quán)利“于一身、至高無上的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