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蘇若撫著微凸的肚子，虛弱地離開不知坐了多久的床沿，她側耳聞見群宴里的飲酒做樂聲，喧嘩堵塞著她的雙耳，卻堵不住她的心，痛的感覺從未停止過半刻……掙扎著起身前去關窗，只奢求這扇薄薄的窗可以將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歡聲笑語完全隔絕在外……仿佛是夢，什么都不是真的，窗一關，噩夢就醒了，自己依舊是他永生永世獨一無二的妻…… 關窗的剎那，不經(jīng)意與被眾人簇擁進新房的相公對視，從他醉意朦朧的眼里，沈素若仿佛看到了許多足以令自己窒息的情愫，無奈、氣憤、不解、，疑惑，還有不舍……她沒有勇氣繼續(xù)看著那雙曾經(jīng)只有寵溺的雙眸，現(xiàn)在卻如此復雜…… “啪”逼自己決絕地關上窗，淚還是不知不覺沖花了臉上那刻意的濃妝艷抹，濕了錦帕……其實一直以來都是略施脂黛的沈素若若不是為了遮掩近日無眠的疲憊和心力的憔悴，才不會畫上如此的妝容！ 早上看著鏡中那猶如帶著面具的自己，她真的有一股沖動，想不顧一切地沖過去叫夫君不要娶欣格格，不管接下來將會面臨什么，都可以一起承受，是貧是富，是貴是賤都無所謂……但是她愛他，亦愛他愛得所有東西，她要為他守候，只要他好好的，肚里的孩子好好的，林家好好的……痛苦就讓她一人獨自承受吧，何必讓他們也一起痛苦呢？ “夫人，我要找我的夫人，素……”話沒說完就是一陣嘔吐的聲音。 聽著窗外包含醉意的呼喚，是他，他要找我……他醉了嗎？他喝了很多酒嗎？他難受嗎？沈素若擔憂著，失去的氣力仿佛一下子有全回到了身上，起身撲過去開門，為他，她愛入骨髓的夫君！ “好了，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你的夫人此刻正在新房里等著你呢！快去吧！”一群賓客調(diào)侃道：“春宵一刻值千金?。」?#8230;…” “真的嗎？夫人，我來了！我真的很想你啊……” “喂，你去哪？這邊啦。” 當沈素若滿懷歡喜地把門打開時，他留給她的卻剩下那穿著喜服踉蹌進入喜房的最后一抹身影。“啪”房門一下子也閉上了，除了從窗紙中透出的淡淡燭光和門外欲鬧洞房卻不敢妄動的賓客的騷動外，什么都沒有了…… “我忘了，我該死地忘了，他不再是只屬于我一人的夫君，我更非他獨一無二的妻……“沈素若無力地喃喃低語。這次她徹底崩潰了，拼了最后的氣力關上那扇為他而開的門便頹然地癱坐在地上。眼淚更像決堤的洪水般，一個勁往外泄…… 我與他之間，相隔的已不再只是那薄薄的門和窄窄的院子，而是一條令人無法跨越的鴻溝……難道我們真的有緣無分，就這結束了嗎？ 沈素若用力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今天是子軒的大喜日子，我不能哭，不能讓別人知道，讓別人看笑話，我不能，不能啊！無聲的淚肆意地流淌，沖刷著拿來掩飾的妝束…… 薄薄的唇，終抵不過那貝齒的鋒利，鮮血和滴落的混合，濺落在羅裙上，破碎成一朵朵血梅……終于還是累了，睡了，可和著血的淚還是不斷地流著，一滴接一滴地打碎在羅裙上，打在這件他為她而設計，定制的，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羅裙上…… 迷迷茫茫之中，曾經(jīng)恩愛光陰中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里閃現(xiàn)，稍縱即逝，卻又連續(xù)不斷，是那樣的真實，同時也感到是那么的遙遠，想抓卻又化成了一片氤氳…… 一陣寒風拂來，凍醒了了恍惚中的沈素若。 “素若，我的夫人……”迷迷糊糊中，仿佛聽到子軒急切的呼喚。 “子軒……” “夫人，你別這樣好嗎？快起來，地上涼，小心你的身子骨。你肚子里還有我們的奕兒，我求你了，快起來吧！你這樣我的心如刀絞般痛苦啊！” “夫君！”沈素若吃力的撐起身子，奮力向前一撲，幻想著可以撲進眼前著如此逼真卻也渺茫的夫君懷里?？梢磺卸际羌俚?，都是假的……沈素若重重地摔倒在地，耳邊不再是夫君的疼惜，而換成了一種惡狠狠的語氣“這是你自找的，是你要把我推開的！現(xiàn)在我正和我嬌美的新娘濃情蜜意，活該你獨守空閨！” “不！不這樣的！我也不想，可是我真的沒辦法，相信我……我，那么地愛你……”早已感受不到疼痛身體，任憑著寒冷的侵蝕…… 不知過了多久，沈素若肚里的孩子好想在抗議著什么，一連動了好幾下，“孩子，對不起，娘現(xiàn)在真的好累好累，我這的沒有氣力起來……請你容許娘再任性一次好嗎？你要健健康康的，因為現(xiàn)在你就是娘的唯一……”沈素若呢喃著，思想又漸漸恍惚了起來……沒有了幻想，只剩下當初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在耳畔回蕩…… 蓮花池畔，一氣宇軒昂的男子一手擁著身邊的俏佳人，一手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前，兩人相依相偎地望著遠方，憧憬著未來的種種美好…… “素若”那男子無比堅定地對身邊的人說：“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你愿做我今生來世獨一無二的妻嗎？永生永世永不分離！” 紅暈飛上了女子白皙的臉頰，他微笑著，心中的幸福感無以言比：“今生不夠嗎？怎么還要預定下我的來世，永生永世？你就不怕看我看到煩嗎？” “怎么會呢？無論看你幾生幾世我都不會煩，只有滿足和幸福……” “是嗎？”女子故意揶揄心上人道：“若來世我們?yōu)橥裕蝗裟銥槿?，我為獸，這還談什么永生永世在一起？” 男子以為女子不答應他的求婚，緊張地加大了手勁：“不！不會的！若來世你為男子，我便是女子，?？菔癄€，我也會等著你；若來世你為女子，我便是男，千山萬水，我定要尋得你，娶你為妻;你為獸，我也會為獸，就算天荒地老，混沌終結，也阻止不了我們在一起！素若，嫁與我吧！做我永生永世獨一無二的妻，終生相守，不離不棄！我定不會負你的，請相信我！” 女子幸福地點了點頭，遠方的湖光山色是如此的美麗動人…… 洞房花燭之夜，林子軒早早就甩下眾多賓客鉆入讓他期待已久的新房內(nèi)，輕輕地挑開新娘的喜帕，嬌羞的新人兒在朦朧燭光的映照下更有另一番的嬌媚，看得林子軒忘乎所有。 “娘子！” “相公！” “夫人！” “夫君！” “素若，你終于是我的妻子了！我終于娶你為妻了！”林子軒激動得緊緊抱著愛妻。 “噓……小聲點，外面還有好多賓客……”沈素若無比幸福卻也羞澀地提醒著。一只膽大的她，被這種露骨的表白和別人那羨慕、祝福的眼神弄得不禁拘謹害羞了起來。 “子軒！我能嫁與你，除了求你別負我外別無所求了……”沈素若依偎在心愛人的懷了，幸福地輕語。 “定不會的！娘子！” 半躺的林子軒溫柔地將沈素若抱在胸口，不停地輕聲喚著：“娘子……夫人……” 惹得沈素若一陣緊張：“怎么了？” “沒事，我只是想就這樣叫著你，永不停歇！娘子！”林子軒輕輕地吻了吻沈素若的頭頂，她的頭發(fā)總是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讓人沉醉。 沈素若凝視著不遠處鏡子里的映像，聽著夫君堅定而強有力的心跳，微笑著問“你不怕會累嗎？” “怎么會累？”林子軒輕輕地撫著愛妻，笑著滿足地回答。只要能這樣一直擁著愛的人，他就滿足了，不管用什么來換，都值得！ “夫君！相公！……”沈素若低聲地叫著，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怎么了？” “我也想就這樣叫著你，直到永遠，這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沈素若閉著眼，靜靜地享受著這只有他才能為自己帶來的幸福…… 林子軒也加大了擁著妻子的勁，真想就這要，不管是今生還是來世，最好是能夠永生永世，天荒地老…… 一切始終都逃不出上天的安排，自己還是推開了他，他也娶了欣格格……他們的新房時那般紅艷，喜慶，而這間曾經(jīng)被幸福注滿的房間，卻一派冷清，除了寒冷外，便只剩下不盡的心痛，沈素若的心在每一幕回首時，像被惡魔拽在手里，緊緊握著，越來越用勁…… 罷了，罷了！一切都作罷了吧！既然自己選擇了放棄，何必還在心里緊緊牽掛著呢？有時候，不同的選擇，會通往不同的路，迎來不一樣的未來，而每一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起責任，既然選擇了，就不還后悔！ 沈素若回了回神，，強迫著讓曾經(jīng)的甜蜜回憶不要在她的腦海里不斷閃現(xiàn)！回憶，畢竟只能憶不能回……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