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凄婉憂傷纏綿悱惻的氣氛中,南帝段王爺?shù)腻佑⒐迷诮?jīng)歷和周伯通刻骨銘心的戀情之后,誦反復(fù)吟誦《四張機(jī)》:“四張機(jī)。鴛鴦織就欲雙飛??蓱z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那委婉凄切吟唱、悲楚可憐神態(tài)、愁腸百結(jié)的思緒,令人欲語無言、欲泣無淚、蕩氣回腸。精美的文字、深婉的情思、無限的哀傷,恰如縈繞在心田的妙曲,意味悠長、感人至深。
可以這樣說,《四張機(jī)》的吟唱把英姑和周伯通愛情升華到了極至。如果沒有英姑的在此如泣如訴、如悲如歌的追憶、眷戀和哀婉悲嘆,整個故事情節(jié)要遜色許多。
感人至深的《四張機(jī)》,讓人牽魂動魄、神思縈繞,究竟其中隱藏著什么奇妙的玄機(jī)呢?
據(jù)查,英姑吟誦的《四張機(jī)》選自《樂府雅詞》中的《九張機(jī)》。《九張機(jī)》,最早見《樂府雅詞》中錄取的宋代無名氏的詞。其詞為聯(lián)章體,共有兩組:一組為九首(由九部分組成)、一組為十一首(由十一首組成)。
九首的詞有以下幾個特點(diǎn):1、每個章節(jié)都是三十個字,都是三七七四四五句式(三個字、七個字、七個字、四個字、四個字、五個字)。2、葉三平韻,每首的韻部都相同。3、各首分別以“一張機(jī)”、“二張機(jī)”、“九張機(jī)”等領(lǐng) 起,使之綿連一體。
十一首的詞,與九首基本相同相同,只在第十首、第十一首首句各減少一字。
《九張機(jī)》在樂府中原來被稱做《醉留客》,主要通過擲梭來描寫閨中幽怨凄婉的思緒。絲絲含情,縷縷凝怨。
《九張機(jī)》在《詞譜》中被視為大曲。但它并非一般詞牌,屬于 “轉(zhuǎn)踏”類(即以詩詞間雜組合,用以敘事者)。因其結(jié)構(gòu)比較簡單,與一般的詞區(qū)別不大,通常被詞家當(dāng)作 “詞”看待。
我國最早有歷史記載的《九張機(jī)》是見《樂府雅詞》錄宋無名氏詞,共有九首和十一首兩類。一般把這個當(dāng)作正宗的《九張機(jī)》。
詞譜(九首)如下:
⊙平平(韻), ⊙平仄仄仄平平(韻)。 ⊙平⊙仄平平仄(韻)。 平平⊙仄, 平平⊙仄, 平仄仄平平(韻)。
《九張機(jī)》一般是以敘事的形式出現(xiàn),一張一張地“織”來。針針含淚、梭梭錐心,絲絲縷縷中映現(xiàn)出一個幽怨傷春的感人愛情故事。夾敘夾議、哀婉纏綿,嘔嘔軋軋、跌宕起伏,縈人魂魄。
填寫《九張機(jī)》詞很多,古今皆有,但作為藍(lán)本的還應(yīng)是被收錄到《樂府雅詞》中的宋代無名氏的九首和十一首。作者應(yīng)細(xì)膩的筆觸、傳神的韻致、凄清的意境、誠摯的語意描述了織婦的相思之情。從室外寫到室內(nèi),由相愛到分離,鮮活地烘托出一個熱情追求愛情和幸福的生活的女子形象
全文用詞雅致、文彩俊逸、格律精工,婉轉(zhuǎn)的節(jié)奏里蘊(yùn)涵著纏綿悱惻的真摯感情。在清新自然、富有生活氣息的語境中,更富有感染力。
附: 宋代無名氏《九張機(jī)》九首:
一張機(jī),采桑陌上試春衣。風(fēng)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
兩張機(jī),行人立馬意遲遲。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只恐被花知。
三張機(jī),吳蠶已老燕雛飛。東風(fēng)宴罷長洲苑,輕綃催趁,館娃宮女,要換舞時衣。
四張機(jī),咿啞聲里暗顰眉。回梭織朵垂蓮子,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肪肪亂如絲。
五張機(jī),橫紋織就沈郎詩。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
六張機(jī),行行都是?;▋骸;ㄩg更有雙蝴蝶,停梭一晌,閑窗影里,獨(dú)自看多時。
七張機(jī),鴛鴦織就又遲疑。只恐被人輕裁剪,分飛兩處,一場離恨,何計(jì)再相隨。
八張機(jī),回文知是阿誰詩?織成一片凄涼意,行行讀遍,懨懨無語,不忍更尋思。
九張機(jī),雙花雙葉又雙枝。薄情自古多離別,從頭到底,將心縈系,穿過一條絲。
無名氏《九張機(jī)》十一首的一組:
一張機(jī)??椝蠊饩叭ト顼w。蘭房夜永愁無寐。嘔嘔軋軋,織成春恨,留著待郎歸。
兩張機(jī)。月明人靜漏聲稀。千絲萬縷相縈系??棾梢欢?,回紋錦字,將去寄呈伊。
三張機(jī)。中心有朵?;▋?。嬌紅嫩綠春明媚。君須早折,一枝濃艷,莫待過芳菲。
四張機(jī)。鴛鴦織就欲雙飛??蓱z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五張機(jī)。芳心密與巧心期。合歡樹上枝連理。雙頭花下,兩同心處,一對化生兒。
六張機(jī)。雕花鋪錦半離披。蘭房鷯辛舸浩?爐添小篆,日長一線,相對繡工遲。
七張機(jī)。春蠶吐盡一生絲。莫教容易裁羅綺。無端翦破,仙鸞彩鳳,分作兩般衣。
八張機(jī)。纖纖玉手住無時。蜀江濯盡春波媚。香遺囊麝,花房繡被,歸去意遲遲。
九張機(jī)。一心長在百花枝。百花共作紅堆被。都將春色,藏頭裹面,不怕睡多時。
輕絲。象床玉手出新奇。千花萬草光凝碧。裁縫衣著,春天歌舞,飛蝶語黃鸝。
春衣。素絲染就已堪悲。塵世昏污無顏色。應(yīng)同秋扇,從茲永棄,無復(fù)奉君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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