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36年,奧托一世繼承了他父親亨利的東法蘭克王冠。奧托在其統(tǒng)治的頭五年里致力于加強王室的權威,他出兵討平那些拒不奉命的大貴族,擴大了自己的勢力范圍。奧托不僅恢復了對法蘭克尼亞、勃艮地和士瓦本等傳統(tǒng)領地的控制,還進一步將巴伐利亞和波希米亞納入了版圖。奧托一世的豐功偉績使他成為自查理曼以后歐洲最強大的君主,但是在他的王霸之路上還有一個最兇惡的敵人--馬扎爾人。
公元955年,一支由首領“血腥的”布爾楚率領的規(guī)??涨暗鸟R扎爾大軍從喀爾巴阡盆地出發(fā)了。這支由40000名輕騎兵組成的大軍的目標是前往援助奧托一世的一個叛臣。為了對抗強大的匈牙利人,奧托從士瓦本、法蘭克尼亞、巴罰利亞和波希米亞集結了一支由20000名騎士和重騎兵組成的大軍。 布爾楚將自己的人馬一分為三,他計劃以三分之一的兵力占領,剩下三分之二的人馬則在他的指揮下渡過了多瑙河。此時奧托的主力多在多瑙河北,河南還在他掌握之中的惟有奧格斯堡一城。前面曾經(jīng)提到,匈牙利人的軍事傳統(tǒng)是絕不攻打堅固的城塞的,但是這次布爾楚仗著自己的絕對優(yōu)勢兵力決心在奧托趕到之前拿下奧格斯堡。由于缺乏攻城的器械,馬扎爾人決定以奇襲的方式來拿下奧格斯堡。為了使突襲成功,布爾楚自作聰明的放松了對奧格斯堡的圍困,結果使守軍和奧托主力取得了聯(lián)系。幾天后,奧托一世親率大軍前來解圍,奧格斯 堡會戰(zhàn)正式開始。 兩軍決戰(zhàn)的地點在奧格斯堡以北的勒赫河西岸的勒赫河谷。可能是一種巧合,決戰(zhàn)之日的奧 格斯堡大雨傾盆,粘接弓弦的魚膠溶解使匈牙利人***完全失效。布爾楚不得不和奧托一世 進行一次刀劍相向的肉搏戰(zhàn),而這正是后者求之不得的。匈牙利人兵分兩路,他們先以小股 兵力進攻德軍的背后以制造混亂,同時以主力從正面突入,趁其不備,一舉擊殺奧托。然而,布爾楚分進合擊的計劃落了空,事實上繞至德軍背后的匈軍先于主力發(fā)動了進攻。這一小隊馬扎爾勇士雖然打垮了外圍的捷克士兵,但他們無法突破德國騎士組成的縱深陣式,在短 兵相接中幾乎全軍覆沒。 當?shù)萝姷暮笮l(wèi)部隊與馬扎爾人的血戰(zhàn)即將結束的時候,布爾楚的主力才開始行動。一開始,馬扎爾人佯裝撤退試圖誘使德軍分散,但是奧托看穿了布爾楚的計謀,嚴令全軍堅守不動。失去耐心的布爾楚遂以全部的主力從正面攻打德軍。大部分馬扎爾人在激戰(zhàn)中被殺,一些僥 幸生還的殘兵敗將則被奧托的將士們無情的趕入勒赫河中活活淹死。就這樣,包括主將布爾楚在內(nèi)的數(shù)萬匈牙利大軍在一天之內(nèi)灰飛煙滅了(據(jù)傳說,生還的匈牙利人僅有七人)。匈牙利人失敗的原因很多,比如他們沒有攻城的器械因而頓兵堅城之下。他們也沒有在奧托 渡過多瑙河的時候進行阻擊。但更為關鍵的是,布爾楚所面對的奧托一世是一個他所不及的一流統(tǒng)帥。 奧格斯堡會戰(zhàn)的失敗使匈牙利人放棄了四處掠奪的生涯,他們開始成為定居的農(nóng)民。基督教 和德國移民的引入加速了匈牙利的封建化進程。 對現(xiàn)今德意志,意大利境內(nèi)的居民來說,馬扎爾人是一個完全可怕的問題,因為就像他們在匈牙利境內(nèi)所取代的阿瓦爾人一樣,他們都是來自草原的輕型騎兵。雖然早在公元910年他們就曾顯示過擊敗德意志人重型騎兵的能力,但他們并沒有致力于征服,而是廣泛分散搶劫,依靠其速度優(yōu)勢避免與德意志人接觸。一位當時的人曾這樣描寫他們:“他們不是以一個集群行動,而是分散為小的團伙,由于在該地域沒有基督教徒的軍隊,所以他們破壞農(nóng)田和村莊,破壞之后便付之一炬。他們總是迅速出現(xiàn),抓住毫無準備的居民。經(jīng)常是,他們以100人或更小的規(guī)模,突然從樹林中疾馳而出,撲向犧牲品:只有煙霧和被烈火照紅的夜空才顯示出他們的部隊位于何處。”公元954年發(fā)生的最大一次襲擊展示了這種襲擊的特點以及馬扎爾人作戰(zhàn)的規(guī)模。進入德意志南部的巴伐利亞之后,他們向西一路搶劫,直至穿過萊茵河的入海口。他們橫穿法蘭西進入意大利,又穿過意大利北部,返回匈牙利。由于沒有任何基地,所以襲擊者可以向任何方向機動,并且沒有必要沿來路返回。這種目標和撤退路線的模糊性,以及主要以撤退對付追擊的做法,使得襲擊者比實施持久性防御具有進攻優(yōu)勢。 如果德意志重型騎兵能夠追上馬扎爾人騎馬弓箭手的話,那么德意志人照樣會面對拜占庭人后來在曼奇刻爾特迫 交戰(zhàn)時所遇到的同樣戰(zhàn)術問題。因為重型騎兵與重型步兵或輕型騎兵作戰(zhàn)時,是一種效能較低的武器系統(tǒng)。不過,盡管用馱載牲口而不是用車運載戰(zhàn)利品降低了馬扎爾人襲擊者的速度,但是他們第一流的機動能力意味著戰(zhàn)斗很少發(fā)生。只有少數(shù)馬扎爾人對他們的襲擊采取防護措施,使其免受維京人所面臨的嚴重威脅。德意志人運用以重型騎兵追擊和徹底的筑壘措施為手段的縱深防御戰(zhàn)略,其中一位皇帝曾獲得“建筑工”的雅號。以高墻圍城,以筑壘和重兵把守避難之地,德意志人有效地減少了襲擊者的收獲,使得馬扎爾人的襲擊次數(shù)減少但規(guī)模增大。公元955年,一支龐大的馬扎爾人襲擊部隊圍攻巴伐利亞的奧格斯堡,當時的德意志皇帝奧托以8000重型騎兵從東方向他們接近。
馬扎爾人越過累赫河進行戰(zhàn)斗,將自己的部隊配置在帝國部隊和河流之間。 馬扎爾人以一個世紀之后在曼奇刻爾特土耳其人的那種方式作戰(zhàn),他們在正面邊撤退,邊從翼側和后方向皇帝的重型騎兵射出如蝗的箭雨。但是德意志人并沒有分散,而是堅守,并以一些重型騎兵實施了一次突然的翼側沖鋒,將敵人的翼側部隊趕向奧托戰(zhàn)線正面的敵軍主力。接著,皇帝命令全線發(fā)起沖鋒,把馬扎爾人趕回河邊。在那里,重型騎兵殺死了許多馬扎爾人,而更多的人則在企圖渡河逃走時淹死在河中。這次噩夢般的慘重失敗,使馬扎爾人結束了早已被筑壘地域限制的襲擊。當背靠障礙地形時,輕型騎兵與重型騎兵對陣沒有獲勝的機會。在馬拉松會戰(zhàn)中,波斯人的輕型騎兵也曾在相似的條件下與希臘人的重型步兵對陣。德意志人襲擊者所運用的戰(zhàn)略與羅馬人、拜占庭人所用的戰(zhàn)略大同小異;與費邊和其他羅馬人在對付漢尼拔的斗爭中所運用的戰(zhàn)略也沒有重大區(qū)別。他們所用的方法都是在人口中心區(qū)筑壘,控制交通線,同時襲擊襲擊者,消滅其散兵游勇,限制其行動,無論是對付掠奪戰(zhàn)利品的馬札爾,還是對付搜尋糧草的漢尼拔士兵,都是如此。此種戰(zhàn)略與亞歷山大在大夏和粟特對付叛亂者的斗爭中,以及羅馬人在鞏固其歐洲新征服地區(qū)過程中所運用的戰(zhàn)略,也沒有根本區(qū)別,不列顛的大量城堡就是證明。襲擊者或游擊隊主要依靠規(guī)避行動的能力,盡管如此,在馬扎爾人的實踐中,他們也可以指望有更多的機會贏得會戰(zhàn)。這些襲擊者雖然是由確保戰(zhàn)利品的經(jīng)濟動機驅動,但就像其所作所為表現(xiàn)出來的,所遵循的是一種后勤戰(zhàn)略,即避免戰(zhàn)斗,通過進攻敵人的后勤基地打擊敵人的軍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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