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

　　我們離開泰國8個月里，把乖乖托給朋友照顧。那天，我們回來了，汽車駛出泰國機場，離清邁叻差博大學越來越近了，我們琢磨，分離這么長時間，乖乖可還認識昔日的主人？

　　記得朋友來信說，我們走了之后，乖乖趴在我們住處的門外，臉朝屋門，似在等候主人出來。一連幾天它一動不動，鄰居送來水、飯擺在旁邊，它不吃不聞，神情悲凄，思戀主人的神態(tài)令人感動。我胡思亂想之際，車已到了我們的住處，我的先生楊看見了50米外的乖乖，他驚喜地說：“你看，那是乖乖。”想不到這一聲低喚，乖乖竟聽見了。它沒有絲毫猶豫，向著我們箭似地沖了過來。只見它，俯首狂扭腰肢，伸出舌頭來猛舔他的手。先生放下行李，蹲下?lián)崦念^，乖乖索性前爪扒在他的肩上，舔他的臉并嗚嗚作聲，如訴如怨如癡，似在訴說它的思念和委屈，如此長達數(shù)分鐘，人狗深情令人感動。

　　聽話的孩子

　　我們對泰國朋友解釋說“乖乖”的意思就是“聽話的孩子”，乖乖算是聽話的孩子。先生常常對乖乖“說話”，我笑他“癡”甚至說他“神經(jīng)病”。殊不知久而久之，乖乖果然能聽懂人話，令我驚詫不已。

　　乖乖喜歡跟著人，有一次它跟著我們到校門口，先生叫它坐下，看著它的眼睛對它耐心地說話，意思是街上車多、危險。他嘴里學著汽車的嗚嗚聲，還用手來回比劃。我說他多此一舉，“對狗彈琴”?？僧斘覀冏叱鲂ｉT時，乖乖果然不再追趕了，在原地坐著不動。

　　當年泰皇七秩晉二壽誕，學校請來七百名僧人在大操場舉行祝壽法會。乖乖跟著我們來到會場外。想起它曾闖進法事活動會場亂跑，與嚴肅的氣氛極不相稱的情景，先生把它叫到旁邊坐下，又看看它的眼睛耐心嚴肅地對它說話，依舊加上一些手勢。只見乖乖后腿蹲前腿直立“正襟危坐”，目送我們進入會場，自己就這樣一直在場外等著我們。

　　傳遞信息

　　泰國人普遍養(yǎng)狗，他們信佛教，不殺生，社會上的流浪狗也很多。乖乖有兩個好朋友，一只黃色公狗、一只黑色母狗，它們常在一起嬉鬧，幾乎是個小“幫派”。有一天傍晚，我們在校園散步，遠遠地看見乖乖，奇怪的是它沒有馬上向我們跑來表示親熱，而是扭頭向另一個地方跑去。我們正感納悶，不一會兒在乖乖的帶領(lǐng)下，三只狗都熱情地向我們奔來。顯然是乖乖傳遞了“主人在那邊，你們跟我去”的信息。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了多次，它們互相之間“說”什么、怎么“說”使我感到不可思議。

　　它會嫉妒

　　我們初到泰國時，有一只深棕色的狗常來索食，楊也不時與它嬉鬧。乖乖來之后，小小的它沒有力量趕走這只棕狗，棕狗也常來串門，彼此相安無事。不久，我發(fā)現(xiàn)門外給棕狗吃飯用的飯盆不見了，四處尋找而不得，我就又準備了一個，過了幾天竟又不翼而飛。我們十分奇怪，只好又準備了一個。有一天我們正準備狗食，見乖乖叼著門外那個狗盆往遠處跑。楊拿著乖乖用的飯盆追上去，邊追邊喊：“這個才是你的！”楊停止追，乖乖扭頭看看；楊再追，它又猛跑，沒有放下飯盆的意思。我們這才發(fā)現(xiàn)飯盆屢屢丟失的原因。

　　狗仗人勢、又奴顏媚骨

　　晚飯后，楊喜歡帶著乖乖在校園散步，這是乖乖最得意的時候。它個子不大，沒有與其它狗斗勇的實力，但此時它總是得意忘形、趾高氣揚地走在楊的前面，見了別的狗總要“汪汪”叫幾聲故意挑釁，甚至對路過身邊騎摩托車的人，它也要“汪汪”幾聲，似在主人面前顯示自己的力量。鄰居養(yǎng)著兩只高大威猛的大狗，把它們關(guān)在柵欄內(nèi)。平時乖乖聽見它們的叫聲就懼怕地往家跑，但每當楊帶著它時，乖乖會邊走邊沖著柵欄狂叫幾聲，似乎在說：“我不怕你，我的主人在。”

　　有一天，乖乖從外面回來路過鄰居的柵欄，那兩只狗并沒沖它叫，可我看見乖乖趴在地上，匍匐著爬向柵欄，頭從柵欄的縫隙伸進去舔大狗的腳。那懼怕的眼神、那奴顏媚骨的狗樣，看了令人好笑！唉，這就是乖乖，可愛、可氣、又可笑。

　　我們工作期滿要離開泰國了。走前，我那善良的泰國鄰居們爭著收養(yǎng)乖乖，它不會有饑寒之憂，我們很放心。但它還會那么得意而歡快嗎？是否仍會趴在屋門外一動不動、不吃不喝，用憂傷的眼神等待著沒有歸期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