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甫連柯有一句名言:“作家是用手思索的,”認為只有不斷地寫,才能捫觸到語言。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寫作是思維的強化訓練。人的大腦有自動編程的功能,但如果長期不得啟用,這種功能就會退化。一些心靈啟示和思想的火花往往稍縱即逝,須及時加以記載,而這些啟示與火花通常又構(gòu)成一篇論文、一本
專著的起源。羅丹說:“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經(jīng)常寫作,可以培養(yǎng)學者的問題意識,提高對社會現(xiàn)象和文獻資料的敏感性,從而能夠在別人熟視無睹的事物中發(fā)見奧妙。讀而不寫,只是學習過程和娛樂過程;只有開始動筆,才算進入研究狀態(tài)。學者應(yīng)養(yǎng)成勤寫的習慣。
作為知識的生產(chǎn)者,學者的產(chǎn)品主要是研究成果,當然,大學教授還負有教書育人的使命。成果主要有兩類:學術(shù)刊物上發(fā)表的論文和公開出版的學術(shù)著作。前者花費的時間相對要少,后者需要的時間往往較長。
論文可以選擇小些的題目,只要有所發(fā)現(xiàn),就可以動筆,如《何典》主張的那樣,“文章自古無憑據(jù),花樣重新做出來。拾得籃中就是菜,得開懷處且開懷。”在沒有十分滿意的題目時,完全可以寫八分滿意的題目;在沒有找到大題目之前,不妨先寫小題目。
國學大師黃侃,惜墨如金,他有一句經(jīng)典名言:五十之前不著書。章太炎曾多次勸他著書立說,但黃終不為所動。后因飲酒過度而去世,是年49歲,給學術(shù)界留下莫大遺憾。
而鴻篇巨制,一般適合大些的題目。
所謂“十年磨一劍”,就是提倡學者花費較多的時間去經(jīng)營傳世之作。但多有人誤解或曲解了這句話本意,將其用作勸導學人不能一鳴驚人就不要動筆的根據(jù),真是害人不淺。不確立題目,擬出提綱,而后圍繞這個題目不斷搜集、整理資料,不停地動筆撰寫,集腋成裘,而是毫無目的、漫無邊際地光讀書、不動筆,尋尋覓覓、冷冷清清,縱是一萬年,也不會磨出任何一支劍來。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改革開放后,社科院某研究所一研究人員卡片做了兩箱,另一研究人員聲稱做了四箱,兩人競相比耐心,硬是不著一字,直到相繼撒手人寰,依舊一事無成,“他生未卜此生休”了。
如果抓住了意義空前的課題,不消說十年,即使花更多的時間,也值。明代藥物學家李時珍完成《本草綱目》,就花費了近30年時間;達爾文的《物種起源》,僅醞釀、搜集資料就花費了11年,從1842年開始撰寫提要到1859年出版,又經(jīng)歷了17年……
寫作是一個學者實現(xiàn)自身價值的方式,著述是學者美德和才干的最好證明,也是衡量一個學者水平高下最重要的標準。學者生命的意義,就在于多出成果、出好成果。
(《光明日報》5.2 李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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