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中俄文化年,已經(jīng)和即將開始的多種慶祝活動和展覽將為推動兩國文化交流作出貢獻。就文學作品的翻譯出版而言,經(jīng)過歷年學者們的努力,大量重要的小說詩歌被譯介到中國,其中包括普希金,托爾斯泰,屠格涅夫,契柯夫,陀思托耶夫斯基,高爾基等經(jīng)典作家,也包括大量近年來出現(xiàn)的新秀作家們的作品。在國外,歐盟也成功舉辦了歐蘿芭麗亞俄國文化展。出版展售俄國文學原作和譯作。其中引人注目的是陀思托耶夫斯基的著作。 俄國已出版陀思托耶夫斯基三十卷全集,其中信件部份是二十八,二十九和第三十卷,有九百二十五封,后來又補充新發(fā)現(xiàn)的十一封,共計九百三十六封信厚厚的三大卷六本。俄國用了整整一個世紀整理出完整的陀斯托耶夫思基書信集。陀思托耶夫斯基寫的信件不但數(shù)量大,而且經(jīng)常很長,每寫一信,不是三言兩語敷衍了事,大部分信件是寫親友,給家人,給出版商。這在現(xiàn)代幾乎不再可能,由于現(xiàn)代科技通訊的高度發(fā)達,人們越來越習慣于用電話進行交流,書信的撰寫和投遞大量減少,很難想象一個當代作家能夠出版十九世紀作家那樣規(guī)模宏大的書信集。陀斯托耶夫思基去世后,他的朋友們開始收集整理其文學遺產(chǎn),他的夫人安娜也予以協(xié)助。一八八二年和一八八三年間,在彼得堡出版十四卷集陀斯托耶夫思基文集。 第一卷中有一百四十七封信,主要是給幾個朋友和詩人作家,出版商以及俄國文學愛好者的信件。安娜不想發(fā)表私人信件,她在一九一八年于克里木去世。兩位專家整理了陀斯托耶夫思基和安娜在一八六六年到一八八零年間的全部愛情書簡,于一九二六年出版。 一九五九年陀斯托耶夫思基四卷通信集出版。一九七一年為紀念陀斯托耶夫思基一百五十周年生日,前蘇聯(lián)國家決定編輯和陸續(xù)出版三十卷全集,這項出版工程從一九七零年開始,一九九零年完成,三十卷全集在彼得堡全部出齊。其中二十八,二十九和第三十卷,三卷六本是書信集。從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法國國家圖書館提供了陀斯托耶夫思基和作家屠格涅夫書信微縮膠卷。
作家的書信對于研究其生活經(jīng)歷和社會交往,思想變化,感情脈絡,創(chuàng)作構(gòu)思,都有具有珍貴的參考價值。陀思托耶夫斯基的書信集是由俄國俄羅斯學術(shù)院出版社出版的,后來陸續(xù)被翻譯成多種文字在世界各地出版。這些信件的收集整理和出版,花費了編輯大量時間和精力,是一件值得慶幸的文學盛事,受到俄國和世界各地讀者普遍歡迎的熱愛。一八二一年,陀思托耶夫斯基出生在莫斯科一醫(yī)生家庭。但他一生大部分時間在圣彼得堡度過,他只活了六十歲,一八八一年在圣彼得堡去世。陀思妥耶夫斯基自幼喜愛文學。遵父愿入大學學工程,但后來棄工從文。他不是文學科班出身,很早就開始自學,閱讀了大量俄國和外國文學作品,立志要成為一個作家。因為家庭的教育和影響,他終生信仰基督。在法國資產(chǎn)階級革命思潮影響下,他醉心于空想社會主義,參加了彼得堡進步知識分子組織的革命活動,與涅克拉索夫、別林斯基過往甚密。這也是他對窮人懷有同情和致力社會改革的原因。從一八四九到一八五九年之間,陀思妥耶夫斯基因參加革命活動被沙皇政府逮捕并流放西伯利亞。十年苦役、疾病的折磨,家庭悲劇,長期脫離進步的社會力量,使他思想中沮喪和悲觀成分加強。他在中亞軍事服役并在那里結(jié)婚,但婚姻不幸。這是他的第一次婚姻,太太的名字叫瑪麗婭,昵稱瑪莎。陀思托耶夫斯基患有癲間病。一八五零年癲間病,醫(yī)生記錄;一八五六年寫信給西伯利亞的朋友,他在信件中提到,若我想回俄國,那僅僅是為了擁抱親人,探視醫(yī)術(shù)高明的醫(yī)生,癲間病不斷發(fā)作,記憶力減弱,我擔心自己發(fā)病,一八五七年又寫到醫(yī)生說他的病會加劇。他自己記錄一八七二年八次發(fā)作,每次四十分鐘左右。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物質(zhì)生活匱乏,給生活帶來不便,也影響他的文學創(chuàng)作。陀思托耶夫斯基不同于托爾斯泰,他沒有莊園,沒有財富,只是一個城市平民,依靠寫作謀生,在憂郁病患中以超人的毅力創(chuàng)造了世界文學史上絕對一流的偉大文學作品。 尼采,弗羅伊德,愛因斯坦都非常欣賞陀斯托耶夫思基,尼采研究心理學,例證來自陀氏,弗羅伊德寫圖騰與禁忌,不少東西來自文學作品卡拉瑪左夫兄弟。心理學家茨翁迪的命運分析,來自弗羅伊德和陀斯托耶夫思基,陀斯托耶夫思基也是教皇保羅二世最欣賞的作家之一。 評論家們普遍認為,“陀思妥耶夫斯基創(chuàng)作具有極其復雜、矛盾的性質(zhì)。他擅長心理剖析,尤其是揭示內(nèi)心分裂。他對人類肉體與精神痛苦的震撼人心的描寫是其他作家難以企及的。他的小說戲劇性強,情節(jié)發(fā)展快,接踵而至的災難性事件往往伴隨著復雜激烈的心理斗爭和痛苦的精神危機,以此揭露資產(chǎn)階級關(guān)系的紛繁復雜,矛盾重重和深刻的悲劇性。” 陀斯托耶夫思基喜歡寫信,小說窮人即以信件形式。在信件中談債務,金錢,算計,哀嘆。人生艱難;但是人們也許不知道他還得撫養(yǎng)已經(jīng)去世的兄弟的全家,幫助還債。陀斯托耶夫思基喜歡輪盤賭博,他以為可以賭贏以償還債務,有時說帶來寫作的刺激和靈感。他的朋友,寫作《往事與回想》的作家赫爾岑說他太天真。 一八六八年四月四日,在損失了兩百二十法郎后,他給他太太寫信說起寫作白癡的創(chuàng)作計劃。當初寫《罪與罰》時也是同樣情形,在維斯巴頓賭輸,開始與出版商聯(lián)系。很多信件是寫給出版商的,為了賺錢,他兜售寫作計劃,經(jīng)常寫信,談論寫作進度。有些是謊話。一八六五年九月,陀斯托耶夫思基給俄羅斯信使雜志出版者卡特考夫?qū)懶牛何铱梢园l(fā)表一篇小說,已經(jīng)寫了兩個月了,快結(jié)束了,再寫十五天,頂多一個月,稿子就會在您的桌子上,寫的是被大學開除的年輕人,極為貧窮,要殺死一個有錢吝嗇老太太但 閱讀他的信件,像閱讀一部傳記。第一封信從I838年2月4日開始。最初的信件是兄弟姐妹聯(lián)署,多是給父母的信件。他們兄弟姐妹共八人,他是父母第二個孩子,他母親因過勞去世很早,三十七歲就離世了。1837年二月普希金決斗去世。陀斯托耶夫思基嗓子得病,聲音變得嘶啞。1838年上大學,閱讀霍夫曼,巴爾扎克,歌德,雨果。1839其父與女仆同居,死在田里,一說是得??;其弟安德烈堅持說是被仆人殺的。1840陀斯托耶夫思基與詩人過從甚密,讀席勒,荷馬,雨果,拉辛,高乃衣。1843巴爾扎克到俄國。1844陀斯托耶夫思基翻譯巴的《歐也尼葛朗臺》,開始寫《窮人》。1845結(jié)識別林思基。1849被宣判徒刑,因和別林斯基通信。1848法國二月革命,赫爾岑在巴黎參加。在俄國,憲兵頭子奧赫洛夫提請尼古拉一世加強雜志書報刊物檢查制度。1849年四月二十三日,早晨五點鐘,陀斯托耶夫思基被捕,查抄文件書信,發(fā)現(xiàn)其小弟安德烈也拘禁在警察局,由于沒有抓到他們的長兄米哈衣,二十四日被關(guān)在監(jiān)獄。五月三日抓了米哈衣,放了安德烈。陀斯托耶夫思基承認念了別林斯基給果戈里的信,當局認為這是罪犯的信件。六月二十日前被禁止通信閱讀。十一月十三日宣判取消死刑,八年強制勞動。十一月底尼古拉一世改判,四年徒刑,貶為士兵。陀斯托耶夫思基的罪名是反對東正教和沙皇最高權(quán)力的罪惡思想。一八五零年一月九日到達西伯利亞流放的監(jiān)獄。一八五六年三月經(jīng)朋友幫助回到圣彼得堡。他流放回來后創(chuàng)作重點逐漸轉(zhuǎn)向心理悲劇。長篇小說《被侮辱與被損害的》(1861)繼承了“小人物”的主題。《窮人》里偶爾還能發(fā)出抗議的善良的人,已成了聽任命運擺布的馴良的人;人道主義為宗教的感傷主義所代替?!端牢菔钟洝罚ǎ保福叮薄保福叮玻┯涊d了作者對苦役生活的切身感受,小說描寫了苦役犯的優(yōu)秀道德品質(zhì),控訴了苦役制對犯人肉體的、精神的慘無人道的摧殘,無情揭露了沙皇俄國的黑暗統(tǒng)治。一八五七年的報告上提到一八五零年第一次嚴重的癲間病。一八六二年六月到巴黎,柏林,見赫爾岑,后者把他的作品比作旦丁的神曲煉獄和米開朗基羅的繪畫雕塑。八月去弗羅倫薩。 1844-1849寫第一本小說《窮人》,成為二十四歲成名的小說家。處女作《窮人》,繼承并發(fā)展了普希金《驛站長》和果戈里《外套》寫“小人物 ”的傳統(tǒng),對他們在物質(zhì)、精神上備受欺凌、含垢忍辱的悲慘遭遇表示深切同情。喚醒他們抗議這個不合理的社會制度。這段時間談創(chuàng)作的信件居多。寫得最多的信是給他哥哥米哈衣,包括談論文學創(chuàng)作和各種感受?!峨p重人格》(1846)、《女房東》(1847)、《白晝》(1848)和《脆弱的心》(1848)等幾個中篇小說使陀思妥耶夫斯基與別林斯基分歧日益加劇,乃至關(guān)系破裂。后者認為上述小說流露出神秘色彩、病態(tài)心理以及為瘋狂而寫瘋狂的傾向,“幻想情調(diào)”使小說脫離了當時的進步文學。1854-1859軍旅生涯,先是流放在西伯利亞,后來服役在軍隊不能寫作,但他的愿望很強烈。在信件中談論友誼和新結(jié)識的朋友。這期間他萌發(fā)愛情,愛上一個寡婦瑪麗婭。 一八六五年在維斯巴登,他輸?shù)镁?,連旅館費也付不出,他求助于朋友們,赫爾岑,屠格涅夫等人,多虧俄國教堂的神甫借錢,不然出不了監(jiān)獄和旅館,山窮水盡,開始寫《罪與罰》和《賭徒》,同時寫兩部小說,并娶了小他二十歲的安娜,他已經(jīng)四十六歲,一八六七年二月十五日舉行婚禮。 一八六五年二月中旬,俄羅斯信使雜志登載托爾斯泰戰(zhàn)爭與和平前二十八章,題目是《一八零五年》,一直連載發(fā)表至一八六九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對此很重視。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妮娜》每印張五百盧布,陀思妥耶夫斯基每印張二百五十盧布,先支付兩千盧布。一八六五年一月七日,由于債務,他被威脅,要沒收他的財產(chǎn),和出版商斯泰洛維思基商借三千盧布,同意可以出版商一次性發(fā)表以前所有著作,答應一八六六年十月一日給出版商一部新小說題目是賭徒,若食言,出版商有權(quán)免費獲得未來九年全部寫作的作品。一八六七年五月到七月,賭博時最后把手表也押上,還有大衣,戒指,太太的耳環(huán),贏了再贖回來。 一八六七年和一八七一年在西歐?!栋装V》(1868)發(fā)展了“被侮辱與被損害的”主題,女主人公娜斯塔西亞強烈的叛逆性和作為正面人物的梅什金公爵的善良與純潔,使小說透出光明的色調(diào)。后來他回到俄國。一八七八年和一八七九年,陀思妥耶夫斯基謝絕了巴黎和倫敦兩次國際文學大會,兩次大會均由雨果作為大會主席主持,在信件中說如果健康狀況允許他將參加大會。一八七四年到一八八一年間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經(jīng)回到彼得堡。一八七八年他三歲兒子阿萊克塞突然死去。當初他們結(jié)婚不久后安娜生的一個女嬰也在活了三個月之后就死去。只有一個兒子長大成人。這段時間的信件討論小說創(chuàng)作,包括《少年》,《卡拉馬佐夫兄弟》,《作家日記》。最后一部作品《卡拉馬佐夫兄弟》是作者哲學思考的總結(jié)。作者以巨大的藝術(shù)力量描寫卡拉馬佐夫家族的墮落崩潰。對顛沛流離、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人們表示深厚同情,認為皈依宗教才能保全道德的價值,只有寬恕和仁慈才能拯救人類社會。 一八七七年前后信件,談論歐洲局勢奧托曼帝國的戰(zhàn)爭,以及東方,土耳其,猶太人。
圣彼得堡有陀斯托耶夫思基博物館,這里曾是他的寓所,時鐘指向一八八一年一月二十八日星期三晚上八點三十八分。他去世后,六萬人為之送葬。 一九一零年秋天,在阿斯塔陂沃的小火車站,托爾斯泰臨終前,打開陀斯托耶夫思基的小說《卡拉瑪左夫兄弟》,翻開的一頁上面分明寫著:當愛再也不復存在,那可能便是地獄。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享有世界聲譽的作家,俄國文學黃金時代十九世紀最強有力的作家,在世界文學史中,他應當排列于旦丁,塞萬提斯,莎士比亞,歌德,席勒,巴爾扎克,雨果,普希金,托爾斯泰等文豪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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