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桂林之前我就已經(jīng)很清楚，剛過完元旦這時候的桂林實在不算是好的旅游時節(jié)。不過心情還挺好的，快要過年了手上的工作已經(jīng)做得差不多，不掏一個大子兒地去玩一趟，回來就可以過年了，想想都開心得很。一路上大家都很輕松，同事們玩牌，我仍然還是喜歡聽音樂，喝著自己帶的綠茶，真是怡然自得（路上，我發(fā)現(xiàn)樸樹的新專輯《生如夏花》和唐磊的《丁香花》很適合這樣的旅行節(jié)奏）。
    下午三點多從武漢出發(fā)，到吃晚飯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長沙了，穿過湖南，很快就進入了廣西境內(nèi)。幾年前我曾經(jīng)很希望去桂林玩，那時有個很好的朋友在桂林，他告訴我桂林很美，我也相信。這一次真的可以去桂林了，大家卻已是各自在天涯。原以為桂林應該是比較成熟的旅游城市了，沒想到只是很小家碧玉似的城市，清晨六七點鐘的桂林看上去象是還沒有蘇醒過來，很安靜。
    桂林市區(qū)內(nèi)的景點都是公園。吃過早飯慢慢悠悠晃上疊彩山時，公園里老頭老太們還在打太極拳。我們笑說這就跟別人到武漢旅游，一大早地上去黃鶴樓，里面也都是有月票的老人在閑庭信步。從疊彩山上望出去的桂林城景和無名山峰錯錯落落的掩映在晨霧中，從城中穿過的漓江只有極淺澀的水，感覺桂林是個過小日子的地方。
    疊彩山、花橋、七星公園都是市內(nèi)的小公園，再是悠哉游哉一個上午也走完了。那個克林頓到過的七星公園，駱駝峰很是惟妙惟肖（桂林共有三座駱駝峰），華夏之光也就是人造景觀了，花橋的倒影還不錯，不過卻不知道為什么那里會叫花橋。這一路所謂山山水水地逛下來，發(fā)現(xiàn)桂林的山真是都比較秀麗，但對于我們這種南方人來說，也不覺特別，畢竟這個季節(jié)沒有水的桂林真是少了很多靈氣。尤其是桂林城徽象鼻山，想像有水時還是應該不錯，可這時節(jié)的象鼻山近看時真是枯竭得可以了，連導游都不好強加贊美，只伴在大家身后默默隨行。
    我看看行程安排中一天的景點才一個上午差不多就走完了，真是擔心導游怎么打發(fā)我們的時間啊。午飯后有些昏昏欲睡地被拉到蘆笛巖洞。據(jù)稱蘆笛巖在1962年開放時，當時全國開放游覽巖洞為數(shù)不多，而蘆笛巖又比較瑰麗，因此一下子名揚四海，被譽為“大自然藝術之宮”。進得洞內(nèi)才發(fā)現(xiàn)這巖洞很深，幾十個人在里面魚貫而行都很自如，洞內(nèi)的石筍、石乳、石柱、石幔細細看才覺得時間真的很神奇，會把它們演變成千奇百怪而又奇麗多姿的形態(tài)。我嘗試在洞內(nèi)拍了一些石鐘乳的照片，可即使打了強光的效果也不太好，也許這樣的景觀是需要完整地看和整體的想像才會感覺到它逼真的形態(tài)及意境，單獨照下來某一處便什么也不象了，只是石頭一塊而已。
    從蘆笛巖出來大家零零散散地在路上啃甘蔗，吹蘆笛。下午四點多回到酒店，倒在床上似睡非睡，也還悠閑自在。晚飯后有同事相約去看那著名的劉三姐的原形，叫黃婉秋的，導游力薦說她保養(yǎng)得非常好，可以去對歌云云，我覺得對此興趣不大，晚上和幾個同事在酒店附近閑逛，叫苗圃路的，一路上沒有路燈，感覺上就象是黑燈瞎火地沿著路邊店鋪走了一圈，買了最新一期小說月報回酒店躺著看。

    第二天坐游船游漓江有水的一段。在岸邊買了小販白水煮的荔浦芋頭，我原本就喜歡吃芋頭，蛋糕都會選香芋口味的。芋頭里自然的味道很香，吃著芋頭，看兩岸風光無限，鳳尾竹搖。這一段的山確實很秀美，清晨的薄霧朦朧，遠近高低的山很有中國山水畫里暈染的意味，層層疊疊，再遠處的山就象是慢慢浸到畫卷之外了。（這樣的景致在當時看過去就很美，照片上看起來卻只是灰蒙蒙的天和霧朦朦的山）。
    船剛開出去不久，大家都涌上游船二樓去照相，好象深怕景點錯過了便再照不到相，游船喇叭里管自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在播送著沿途山峰景色，也沒幾個人在聽。其實后來游船原路返回時天氣更加明朗了一些，還是那些山峰卻沒人再看了，都在船艙里和小販討價還價買一些假玉器或者漓江石。船在淺澀的漓江水中艱難地前行，一不小心就會擱淺，停一下又慢慢啟動了。船停的時候，沿江岸邊上很多小孩拿著撈魚的小扒簍，朝著游船窗戶一直重復有節(jié)奏地叫著象是“賀子揪”的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后看到窗口有游客往那些小扒簍里扔零錢，沒扔中時便引得那些小孩一路追搶，甚至追到齊大腿深的水里。我才意識到難怪游船上貼著一條嚴禁往江中拋硬幣的提示，我先還暗想誰會沒事拿錢打水漂啊。想到這我才突然意識到這“賀子揪”多半是說往里丟（錢）的的意思了。船往前行的岸邊居然還有抱著小孩的老人和已經(jīng)成年的男子，也拿著扒簍努力伸到游船窗口，他們口里輕輕叫著“賀子揪”，只是不太和小孩子爭搶掉到水里的硬幣，那些“賀子揪、賀子揪”的聲音一路伴行著游船。
    從游船上下來，看在導游辛辛苦苦游說的份上，我們加了大榕樹和銀子巖幾個景點。這棵大榕樹真是獨木成林，只一棵樹就能憑著無數(shù)的氣根長成這樣，覆蓋面積大概有一千多平方米，遠遠望去蠻壯觀的。月亮山，其實就是順路經(jīng)過的一座山，山腰處有一個天然的洞，隨著車行的方向有點月亮陰晴圓缺變化的意思，還多要靠自己想象才會覺得有幾分象。難怪桂林的導游說在桂林看山吶要會想象，想象想象越看越象，不去想象什么都不象。呵。遇龍河，所謂飄流，其實就是在不長的一段路上，來回兜一個小圈子，兩岸風光還不錯，鳳尾竹搖曳在岸邊。小竹筏滑出去一會兒，便傳來了“劉三姐”的歌聲，大家尋個開心便拿著船上備下的歌譜跟三姐對唱，唱得好了那三姐便扔過來一只繡球引得大家嘻嘻哈哈去搶。對那電影和唱詞不熟的人，唱得被三姐罵了也不知道，樂呵呵的只圖好玩。一邊對唱一邊不經(jīng)意地有船家?guī)еR鶿出來捉魚表演。
    銀子巖還算不錯，剛開發(fā)出來不幾年，里面很多鐘乳石還是雪白雪白的（象銀子的顏色，故得名），這是“年輕”的鐘乳石吧，也許過些年也會風化污染得面目全非了。銀子巖洞比蘆笛巖還深，走了有二三公里。銀子巖里最神奇的一處景觀叫瑤池仙境，那里洞高有十幾層樓的高度，各種奇形怪狀的鐘乳石倒影在天然的池里，從靜靜的池水里看上去的鐘乳石，看得久了便象是海底奇觀，又好象腳下是萬丈深淵一樣，有恐高癥的人說不定不敢看呢。
    陽朔的西街上洋人很多。不長的一條石板路上到處都是酒吧，或者賣一些半真半假的古董。果真象是別人所謂的小資集散地。我一向不太喜歡這樣的地方，這和麗江的四方街差不多，沒多大意思。好笑的是，外國人來中國是尋“土”，中國人卻一向喜歡在本土上尋“洋”。
    這個晚上回到酒店差不多就不想動彈了。

      早上驅(qū)車前往龍勝的龍脊梯田，據(jù)說是很壯觀，值得一看。不過仍然還是因為我們?nèi)サ倪@個季節(jié)不好，想象中的景色肯定會打不少折扣。沿途一直是盤山公路，無數(shù)急轉(zhuǎn)的彎道終于有一個彎把我買的桂林三寶之一的辣椒醬給摔碎了。山上的瑤寨很有特色，都是木板房，地板也是純正的木地板，刷桐油的。地陪是瑤家阿妹，一路和她聊，說瑤寨婦女很辛苦的，很小的年紀就要做很多農(nóng)活，肩挑背扛，所以瑤寨婦女都長得不高，一米五多一點就算是很高了。她們戴很重的耳環(huán)圈圈，但因為這是家境的表現(xiàn)，所以越重才越好。我看到路上有瑤寨婦女的耳環(huán)重得把耳垂生生拉出了一大個洞，于是要在環(huán)上套線掛到耳朵上減輕重量，看到我都覺得耳朵疼起來了。
    這些地方，如果不是旅游開發(fā)，難得有外人來，這里的人可能會一輩子呆在山里頭。不過在龍脊，一路上都有很多外國游客，跟我們同行的是一個日本團隊，老太太也穿得很利索的行路，老先生很多拿著富士相機照像。
    看來平時真是疏于鍛煉了，終于登上梯田，雖不至于氣喘如牛還是有些累的。想想九八年時去黃山，爬上去那么高的天都峰都不覺得累的。也許是這個季節(jié)田也干了，莊稼也收割了，所以站在頂上，任隨導游怎么引導我們看梯田的“七星伴月”，我們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憑空遠眺一番，一層層的梯田也是很奇特的景觀。看看這里的梯田倒突然想到江漢平原上那么肥沃的土地都沒有人去種，而這里這么辛苦才開墾出來一點梯田，又能種多少糧食呢。
    人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好象從梯田上下來倒不覺得，很輕松地就一路下來了。經(jīng)過黃珞瑤寨自然又是去領略了一番瑤寨風土人情，瑤家阿妹阿嫂的歌舞都很普通，再說也聽不懂她們唱的什么，旋律倒是很單純的山歌似的。不過瑤寨這里有記入吉尼斯記錄的“長發(fā)村”，據(jù)說是用淘米水經(jīng)過發(fā)酵后來洗頭發(fā)的，所以頭發(fā)又長又黑，女同事們都聽得心向往之，所以瑤家阿嫂的長發(fā)展示時，大家都跑上去和長發(fā)合影，合完影回來才說那頭發(fā)有一種非常難聞的酸臭味，那畢竟是用發(fā)酵過的淘米水洗出來的嘛。
    晚上在桂林的正陽步行街閑逛一通，逛得已經(jīng)無處可去似的，地陪導游只好把我們安頓在火車站休息室便閃了人，大家也懶得再出去逛，在休息室打“拖拉機”直到上火車。幾天的行程很閑散地就這樣過了，又開始了對回家的期待。
    桂林，一個不需太多打拼的地方，一個令人悠閑自得的地方。